“我们需要你活下来，需要你长大，需要你在以后的某个时候，像我一样，去保护别的孩子。”
“就像您现在保护我们一样？”小约瑟夫问道。
“对，就像我现在保护你们一样。”姬凌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徐光荣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老人脸上沾着油污，作战服袖口有烧焦的痕迹，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醒了？”徐光荣走到床边，打量着小约瑟夫，咧嘴一笑道：“还行，没傻，沃伊切赫那疯子还担心你脑细胞烧坏了。”
“将军。”小约瑟夫想坐直，但被徐光荣一巴掌按回枕头。
“躺着！”徐光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小约瑟夫手里，笑着说道：“给你的。”
那是一块巧克力，包装纸皱巴巴的，显然在口袋里放了很久。
小约瑟夫看着巧克力，又看看徐光荣。
“看什么看？吃啊！”徐光荣粗声的说道：“小孩就该吃甜的！吃完睡觉，别他妈瞎想。”
说完，徐光荣就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住，回头看了姬凌一眼，微微咂舌道：“你，出来，有事跟你说。”
姬凌起身，拍了拍小约瑟夫的肩膀，跟着徐光荣走出帐篷。
帐篷外，晨光已经彻底照亮基地。
士兵们正在清理广场上的设备，工程师在检查爆炸后的能量残留，一切井然有序，但又透着大战前的紧绷。
徐光荣走到一辆装甲车旁，点了支烟。
“亚历山大那艘船，跑了。”徐光荣吐出一口烟雾，咬了咬牙说道：“我们的船追到公海，被灯塔国海军的驱逐舰拦住了。”
“对方说那是科研船，受国际法保护。”
“然后呢？”姬凌冷笑了一声。
“然后我让潜艇在海底给了那艘驱逐舰一点提醒。”徐光荣冷笑说道：“一发训练鱼雷，擦着它的船底过去。”
“现在那艘驱逐舰怂了，正在后撤。”
“我们的船继续追，但时间来不及，那艘‘科研船’已经进入灯塔国领海了。”
姬凌皱眉，咬了咬牙问道：“所以抓不到活口了？”
“活口抓不到，但证据够了。”徐光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存储盘，冷笑说道：“从巴特利的终端里恢复的通讯记录，加上阵列控制核心里的操作日志，还有刚才那次能量脉冲的源头追踪，足够在联军内部钉死亚历山大。”
“斯威特斯基司令打算怎么做？”姬凌立刻问道。
“他已经把证据打包发给了联军所有成员国，还有全球主要媒体。”徐光荣立刻说道：“现在，亚历山大不是可能有问题，而是确凿的叛徒。”
“灯塔国内部已经开始地震了，据说总统正在紧急开会，讨论怎么切割。”
“会影响到最终行动吗？”姬凌平静的问道。
“不会。”徐光荣摇头说道：“斯威特斯基在邮件里写得很清楚，这是人类文明的最后机会，任何内部斗争都必须让路。”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就是全人类的敌人，没人敢担这个罪名。”
“所以，后天黎明的行动，会按计划进行。”
“亚历山大那边，会有别人去收拾的。”
姬凌沉默地看着远处的第七区。
放大器的外壳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沃伊切赫博士那边，修复进度怎么样？”姬凌平静问说道。
“他说再过八小时就能完成最终调试。”徐光荣立刻说道，目光看向姬凌，微微咂舌，问道：“但你的状态……能撑得住吗？”
姬凌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皮肤下的血管隐约可见，但在某些光线下，整只手都有种半透明的错觉。
那是源能量过度消耗的后遗症，他的“存在”，正在变得稀薄。
“我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住。”姬凌诚实的说道：“但我知道，我必须得撑的住。”
徐光荣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背。
力道很大，拍得姬凌一个踉跄。
“那就撑住。”徐光荣笑着说道：“你要是倒了，这出戏，可就没法唱了。”
他转身走向指挥中心，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那个小鬼……你跟他讲的那些话，挺好。”
姬凌愣了一下。
“我以前也跟我侄子，我大哥的儿子，说过类似的话。”徐光荣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那小子后来去当兵了，死在西南边境。”
“我当时在想，如果我没跟他说那些什么责任啊，保护啊的大道理，他是不是就不会去，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徐光荣顿了顿，看向小约瑟夫所在的医疗帐篷。
“但后来我想通了，有些话，必须说，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徐光荣平静的说道：“我们能做的，就是告诉他们真相，然后……相信他们的选择。”
徐光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建筑拐角。
晨风吹过，带来地中海上咸涩的气息。
……
还有十八小时。
接下来的一整天，龙渊基地像一台全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沃伊切赫的团队完成了放大器的最终调试，所有参数达到理论最佳值。
姬凌在医疗中心接受了三次强化治疗，身体状态勉强稳定在可执行任务的最低标准线上。
卡尔文在昏迷四小时后醒来，虽然脸色苍白，但意识清醒。
空间法术的透支需要时间恢复，但沃伊切赫给他注射了高浓度能量补剂，保证他在行动时至少能有百分之七十的战斗力。
小约瑟夫被强制卧床休息。
亲合度从45%暴跌到31%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他开始发烧，梦境混乱，有时会无意识地用龙语说梦话。
医疗官给他用了镇静剂，让他能深度睡眠，加速恢复。
斯威特斯基在指挥中心协调全局。
截止到目前，斯威特斯基已经收到了十七个国家的正式回复。
这十七个国家，都表示支持最终行动，并承诺提供一切必要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