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口。
“他们还真看得起一个大学教授。”
韩鹏神情严肃：“先生，情报千真万确。黑阳会的最高指令，不惜一切代价。”
张阳笑了。
“不。”他把吃完的包子袋子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远处的垃圾桶。
“他们的目标不是苏云。”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是冲我来的。”
韩鹏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调虎离山？”
“不，这叫引蛇出洞。”张阳纠正道，“他们想钓我这条鱼，只是这鱼饵，选得不怎么样。”
他扫了一眼台下还在疯狂排队，签着各种“卖身契”的各大家主和掌门。
“这里交给你和西门烈，规矩照旧。”
“那些丹药，分批放出去，别让他们一次性拿得太轻松。”
“韭菜，要慢慢割，才能一茬又一茬。”
韩鹏躬身领命：“是，先生。”
张阳打了个哈欠，双手插进大裤衩的兜里，踩着人字拖，在数千道敬畏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晃出了体育馆。
那背影，跟过来时一模一样，懒散得像是刚睡醒的大学生，而不是搅动整个龙国风云的昆仑盟主。
……
半小时后，唐家别墅。
张阳溜达着回到别墅区，远远就闻到了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不是气味，是“人味”。
太多了。
别墅区门口，那个常年卖煎饼果子的大妈不见了，换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得像鹰一样的中年男人，推着一车蔫了吧唧的青菜在叫卖。
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管道维修工”，正蹲在路边，假装修理一个根本没坏的消防栓，可他手上的老茧，却在指关节和虎口的位置，明显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
更远处，一辆贴着“极速快递”的面包车停在树荫下，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但张阳能感觉到里面至少有三个人，气息压抑，像蓄势待发的野兽。
整个别墅区，凭空多出了几十号人。
演员，全都是演员。
而且，演技一个比一个浮夸。
张阳嘴角撇了撇，没当回事，径直朝着别墅走去。
路过那个卖菜的摊位时，那中年男人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靓仔，买点菜吧？今天的青菜，新鲜得很！”
他拿起一颗几乎快要烂掉的白菜，递到张阳面前。
张阳看都没看那颗白菜，目光落在那男人因为用力而绷紧的小臂上。
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爆发力。
“行啊。”
张阳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这颗，还有那颗，我全要了。”
他指了指摊位上最烂的两颗白菜。
卖菜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但还是飞快地装进袋子，递给张阳。
“好嘞！靓仔你真有眼光！”
张阳拎着两颗烂白菜，继续往里走。
身后的男人，通过藏在衣领里的微型通讯器，用一种极度古怪的语气汇报道。
“一号目标出现。”
“已进行接触。”
“评估：目标警惕性为零，像个傻子，他花十块钱买了我两颗烂白菜。”
通讯器里传来其他小组的汇报。
“二号收到，目标刚刚路过我这里，还问我消防栓修好了没有，需不需要帮忙。”
“三号收到，他朝我挥了挥手里的烂白菜，看起来很高兴。”
指挥频道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各单位继续潜伏，不要打草惊蛇。”
“总部判断正确，目标只是个空有蛮力的普通人，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今晚十二点，准时收网。”
“记住，要活的。”
张阳拎着烂白菜回到别墅。
南宫老祖，黑白双煞，也就是现在的保安大队长南宫博，副队长旺财和来福，三人正笔挺地站在门口。
看到张阳回来，三人立刻九十度鞠躬。
“先生！”
“嗯。”张阳把手里的烂白菜扔给南宫博。
“拿去，晚上加餐。”
南宫博看着袋子里几乎要流出水的烂白菜，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恭敬地接了过去。
“谢先生赏赐！”
张阳走进别墅，韩鹏和唐渊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先生，外面那些人……”韩鹏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一群业余演员，不用管他们。”张阳脱掉人字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直接瘫在了沙发里。
“让他们演。”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了一个动画片频道。
“对了，把别墅的防御阵法撤了。”
“啊？”韩鹏一惊，“先生，这太危险了！”
“不撤掉，他们怎么进来？”张阳眼睛盯着电视里的猫和老鼠，随口道。
“请君入瓮？”
“不，这叫开门送温暖。”
张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去吧，把门窗都打开，空调也打开，欢迎他们来做客。”
韩鹏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去执行。
夜，渐渐深了。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
整个别墅区，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座鬼蜮。
之前还伪装成各行各业的“演员”们，此刻全都换上了一身漆黑的作战服，脸上戴着夜视仪，手里端着各式各样的消音武器。
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朝着灯火通明，门窗大开的唐家别墅涌去。
没有警报。
没有陷阱。
甚至连条看门狗的叫声都没有。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数百名黑阳会的顶级杀手，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个别墅，封死了所有出口。
带头的队长，做了一个“突入”的手势。
数十道身影，如同狸猫，瞬间从大开的门窗翻了进去。
客厅里，电视还在放着动画片。
沙发上，目标正盖着一条毯子，似乎已经睡着了。
“拿下！”
队长低喝一声。
几名杀手立刻扑了上去，手中的高压电击器和麻醉针，对准了沙发上的身影。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目标的一瞬间。
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我说，你们这动静，也太大了点吧？”
“吵到我看电视了。”
所有杀手猛地抬头。
只见阳台的栏杆上，张阳正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们。
那沙发上的人是谁？
一名杀手猛地掀开毯子。
下面，只有一个枕头。
中计了！
“开火！”队长厉声嘶吼。
“噗噗噗噗！”
一瞬间，上百道火舌，从四面八方，朝着二楼阳台上的张阳疯狂倾泻而去。
那密集的弹雨，足以将一辆主战坦克撕成碎片。
张阳看着飞来的子弹，只是轻轻吹了口气。
“聒噪。”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
“啪。”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然后，是毁灭。
以唐家别墅的院子为中心，一道道粗壮的金色雷霆，凭空出现，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罚之矛，轰然劈下！
紧接着，一朵朵紫色的火焰莲花，在地面上悄然绽放，妖异而美丽。
那些刚刚冲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杀手们，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一声。
触碰到金色雷霆的，瞬间化为焦炭。
沾染到紫色火焰的，顷刻间烧成灰烬。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雷光与火焰在静默地狂舞。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无声的屠杀。
不到三秒。
雷火散去。
别墅的院子里，除了满地的灰烬和一些扭曲的金属零件，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物。
草坪，完好无损。
花圃里的花，依旧盛开。
仿佛刚刚那数百名顶级杀手，只是一个幻觉。
别墅内，那几十个冲进来的杀手，全都僵在原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们看着阳台上那个毫发无伤，甚至还在悠闲喝茶的男人，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张阳喝完最后一口茶，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他走到那群杀手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带头队长的脑门。
“现在，能安安静-静地，聊聊赔偿问题了吗？”
他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张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一个陌生的，来自境外的加密号码。
他随手接通，开了免提。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经过处理，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
“怎么样，张先生。”
“我送你的这份‘开胃菜’，还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