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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盛世长歌(大结局)

    第一百三十八章 盛世长歌

    元兴三年,春。

    皇长子萧承业已经两岁,皇长女萧安宁也两岁了。这对龙凤胎继承了父母的好样貌,承业眉眼酷似萧景玄,安宁则更像沈青澜。两个小家伙在宫中跌跌撞撞地学步,稚嫩的童言稚语常常逗得宫人们忍俊不禁。

    三年时间,大燕朝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政推行三年,成效显著。科举改革后,寒门子弟大批涌入朝堂,世家荫庇制度名存实亡。田亩清查基本完成,全国共清出隐匿田地三百余万亩,这些田地或归还原主,或分给无地百姓,大大缓解了土地兼并的矛盾。

    军备整顿后,边境驻军轮换制度化,将领再难拥兵自重。李承业镇守北疆,边境三年无战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开放言路更是让民间疾苦直达天听。宫门外的登闻鼓每月响起的次数从最初的数十次,减少到现在的三五次,这说明地方吏治确实在好转。

    这日早朝,萧景玄坐在龙椅上,听着百官奏报,眼中带着满意的神色。

    “陛下,去年全国税收共计白银一千二百万两,比永和二十七年增加三成。”户部尚书奏道,“江南新政推行后,隐匿田亩重归税册,是税收增长的主要原因。”

    “好。”萧景玄点头,“税收增长,但百姓负担并未加重,这说明新政确实惠及了百姓。”

    “陛下,去年全国粮食产量比前年增长两成。”工部尚书奏道,“水利工程修建后,旱涝保收的田地增加了。”

    “很好。”萧景玄看向顾衡之,“顾先生,新政推行,你功不可没。”

    顾衡之出列躬身:“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圣明,皇后娘娘辅佐得当。”

    提到沈青澜,萧景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这三年,沈青澜虽然产后需要休养,但依然以皇后的身份参与朝政。她提出的一些建议,如建立女子学堂、推广新式农具等,都取得了良好效果。

    “陛下,”礼部尚书出列,“今年是陛下登基三周年,按例应当举行大典,接受万国来朝。已有十余国遣使来朝,表示愿与大燕修好。”

    万国来朝,这是盛世之兆。萧景玄沉吟片刻:“准。但一切从简,不可铺张浪费。”

    “臣遵旨。”

    退朝后,萧景玄回到养心殿。沈青澜正在教两个孩子识字,承业已经能认几十个字,安宁虽然调皮,但也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父皇!”看到萧景玄,两个孩子扑了过来。

    萧景玄一手抱起一个,笑道:“今天学了什么?”

    “学了‘仁’字。”承业奶声奶气地说,“母后说,仁者爱人,要做仁君。”

    “还学了‘和’字。”安宁不甘示弱,“母后说,和为贵,要和睦。”

    萧景玄看向沈青澜,眼中满是赞许:“你教得很好。”

    沈青澜微笑:“他们还小,只是启蒙罢了。陛下今日朝会如何?”

    “一切顺利。”萧景玄放下孩子,让他们去玩,“今年要举行万国来朝大典,可能会忙一阵。”

    “这是好事。”沈青澜道,“大燕强盛,万国来朝,正可彰显国威。只是……妾身担心,有些国家可能会借机生事。”

    “朕也想到了。”萧景玄道,“已经让李承业加强边境戒备,玄卫也会暗中监视各国使节。不过……”

    他握住沈青澜的手:“大典之上,需要皇后出面。你身子可还好?”

    三年前生产后,沈青澜的身体虽然恢复,但终究伤了元气,太医说需要长期调养。这也是萧景玄最担心的事。

    “妾身很好。”沈青澜笑道,“太医说了,只要不过度劳累,不会有事。陛下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萧景玄还是决定让太医院加倍小心。

    **

    元兴三年八月,万国来朝大典在太和殿前举行。

    这一天,宫城内外张灯结彩,各国使节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带着奇珍异宝,前来朝贺。高丽、倭国、琉球、安南、暹罗、西域诸国……共有十八国使节,规模空前。

    萧景玄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端坐御座。沈青澜穿着皇后翟衣,坐在他身侧。两人气度雍容,威仪天成。

    礼官高唱:“诸国使节觐见——”

    使节们依次上前,献上国书和贡品。高丽献上千年人参,倭国献上珍珠珊瑚,琉球献上香料象牙,安南献上犀角宝石……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萧景玄一一接受,也回赠了丝绸、瓷器、茶叶等大燕特产。礼尚往来,彰显大国气度。

    轮到西域龟兹国使节时,却出了意外。

    龟兹使节献上一对玉马后,忽然道:“大燕皇帝陛下,外臣有一事请教。”

    萧景玄微微颔首:“请讲。”

    “外臣听闻,大燕推行新政,重农抑商,限制贸易。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这个问题很尖锐。新政确实有限制商业过度发展的内容,主要是防止商人兼并土地,但并非重农抑商。

    萧景玄正要回答,沈青澜却轻轻按了按他的手,开口道:“使节所言差矣。大燕推行新政,是重农而不抑商。农业是立国之本,商业是流通血脉,二者相辅相成。大燕鼓励正当贸易,只是对不法商贩有所限制,以保护百姓利益。”

    她声音清越,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龟兹国以商业立国,想必也明白,若无规矩,商贾横行,最终受害的是百姓。大燕的新政,正是要建立规矩,让农工商各得其所,百姓安居乐业。”

    龟兹使节哑口无言,只得躬身道:“皇后娘娘高见,外臣受教了。”

    这一幕让各国使节都暗自吃惊。他们没想到,大燕的皇后不仅美貌,更有如此见识和口才。难怪大燕能在短短三年内强盛至此。

    大典持续了一整天。当晚,宫中设宴款待各国使节。席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派盛世景象。

    宴后,萧景玄和沈青澜回到养心殿,都有些疲惫。

    “今日辛苦你了。”萧景玄为沈青澜揉着太阳穴。

    “妾身不累。”沈青澜靠在他肩上,“只是……陛下可注意到,龟兹使节今日之举,恐怕不是偶然。”

    “朕也想到了。”萧景玄眼神微冷,“龟兹近年来与突厥走得近,今日发难,可能是受了突厥指使,试探我大燕虚实。”

    “突厥……”沈青澜皱眉,“永和十七年北伐,就是败在突厥手中。这些年他们虽未大举入侵,但小规模骚扰不断。陛下,边境不可不防。”

    “朕知道。”萧景玄道,“李承业在北疆练兵三年,如今已有十万精兵。若突厥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话虽如此,两人心中都有隐忧。大燕内政虽稳,但外患未除。突厥、吐蕃、高句丽……周边强国环伺,大燕的盛世,还需要更多时间来巩固。

    元兴五年,秋。

    大燕的新政已经推行五年,国力达到空前强盛。国库充盈,百姓富足,边境安定,真正做到了“海晏河清”。

    但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日,萧景玄接到北疆急报:突厥可汗阿史那咄吉病逝,其弟阿史那贺鲁继位。贺鲁野心勃勃,继位后立刻集结二十万大军,声称要“报永和十七年之仇”,南下入侵。

    “终于来了。”萧景玄放下奏报,眼中寒光闪烁。

    沈青澜坐在他对面,神色凝重:“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打。”萧景玄斩钉截铁,“五年前朕就说过,若突厥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如今李承业在北疆有十五万精兵,加上各地援军,凑齐三十万不难。这一仗,不仅要打赢,还要打得漂亮,让突厥十年内不敢再犯!”

    “妾身相信陛下。”沈青澜道,“只是……战争一起,百姓又要受苦了。”

    “所以这一仗要速战速决。”萧景玄走到地图前,“李承业已经在雁门关布防,只要守住雁门关,突厥就进不来。等各地援军一到,便可反攻。”

    他转身看着沈青澜:“青澜,朕要御驾亲征。”

    “什么?”沈青澜猛地站起,“陛下不可!您是天子,万金之躯,岂可亲临险地?”

    “正因朕是天子,才必须去。”萧景玄握住她的手,“五年前,朕登基时曾对天下百姓承诺,要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如今突厥来犯,朕若躲在京城,如何面对百姓?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可是……”

    “没有可是。”萧景玄打断她,“青澜,朕知道你在担心。但这一仗,朕必须去。不仅要打,还要打得漂亮,让天下人看看,大燕的皇帝不是懦夫,大燕的军队不是摆设!”

    沈青澜看着萧景玄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他。她深吸一口气:“好,陛下要去,妾身不拦。但妾身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上玄卫,带上最好的太医,每天给妾身写一封信报平安。”沈青澜眼中含泪,“陛下若答应,妾身就在京城等您凯旋。若陛下不答应……妾身就跟您一起去!”

    萧景玄心中一暖,将她拥入怀中:“好,朕答应你。”

    三日后,萧景玄在太和殿前誓师出征。十万禁军精锐随行,玄卫全部出动,太医院最好的三位太医随军。

    沈青澜带着两个孩子,在宫门前送行。承业已经四岁,知道父皇要去打仗,虽然不舍,但还是强忍眼泪:“父皇,儿臣等您回来。”

    安宁也奶声奶气地说:“父皇要打胜仗!”

    萧景玄抱起两个孩子,各亲了一下:“等父皇回来,给你们带草原上的小马驹。”

    他看向沈青澜,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眼神。沈青澜点点头,眼中是无限的信任。

    大军开拔,旌旗招展,鼓角齐鸣。京城百姓夹道相送,高呼“陛下万岁”。

    沈青澜站在宫墙上,望着远去的队伍,直到最后一面旗帜消失在地平线上。

    “母后,父皇会赢吗?”承业问。

    “一定会。”沈青澜蹲下身,看着儿子的眼睛,“你父皇是天底下最勇敢、最聪明的人,他一定会赢。”

    话虽如此,她心中的担忧却与日俱增。战场刀剑无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萧景玄走后,沈青澜担起了监国的重任。每日处理政务,接见大臣,安抚民心,忙得不可开交。但她每晚都会给萧景玄写信,告诉他京城的情况,孩子的成长,还有她的思念。

    前线战报每日传来。萧景玄抵达雁门关后,与李承业会合,部署防御。突厥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但雁门关易守难攻,双方僵持不下。

    十月初,突厥发起第一次大规模进攻。雁门关守军浴血奋战,击退敌军,但自身也伤亡惨重。

    萧景玄在信中写道:“青澜,今日一战,我军虽胜,但代价不小。朕看着那些年轻的士兵倒下,心中痛极。战争残酷,朕更坚定了要早日结束战争的决心。”

    沈青澜回信:“陛下保重,将士们为国捐躯,他们的家人朝廷会好生抚恤。妾身在京城为陛下祈福,望陛下早日凯旋。”

    十一月初,天气转寒。突厥不耐严寒,攻势减弱。萧景玄趁机调动援军,准备反攻。

    就在这时,京城出事了。

    这日深夜,沈青澜正在批阅奏折,玄七匆匆来报:“娘娘,出事了。刑部大牢被人劫了,陈邕……被救走了!”

    沈青澜手中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什么?”

    陈邕,五年前谋反的主犯,本该在秋后问斩,但因涉及案件太多,一直关押在刑部大牢等待审讯。没想到,竟被人劫走了!

    “劫狱的是什么人?有多少?”沈青澜强迫自己冷静。

    “约五十人,黑衣蒙面,身手极好。他们杀了狱卒,救走陈邕后,往西山方向逃窜。臣已派人去追,但……”玄七顿了顿,“西山地形复杂,恐怕……”

    沈青澜站起身,在殿中踱步。陈邕被救,这绝不是偶然。五年前陈邕谋反,牵扯出那么多世家豪强,虽然大部分被肃清,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如今萧景玄御驾亲征,京城空虚,正是他们反扑的好时机!

    “玄七,立刻加强宫禁,所有进出人员严加盘查。通知九门提督,全城戒严,搜捕陈邕一党。”沈青澜果断下令,“还有,传顾衡之、方维岳进宫,商议对策。”

    “是!”

    一个时辰后,顾衡之和方维岳赶到养心殿。两人得知陈邕被救,都脸色凝重。

    “娘娘,此事非同小可。”顾衡之道,“陈邕虽然兵败被擒,但在军中仍有旧部,在地方仍有势力。若他逃出京城,纠集旧部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顾先生说得对。”方维岳道,“当务之急是抓住陈邕,绝不能让他逃出京城!”

    沈青澜点头:“本宫已命全城戒严,但京城百万人口,搜捕不易。二位大人可有良策?”

    顾衡之沉吟片刻:“陈邕被救,必有内应。刑部大牢守卫森严,若无内应,五十人绝不可能轻易劫狱。臣建议,从刑部内部查起,看看最近有哪些人行为异常。”

    “好,此事就交给方大人。”沈青澜看向方维岳,“方大人曾任刑部侍郎,对刑部熟悉,查起来方便。”

    “臣遵旨。”方维岳领命而去。

    顾衡之又道:“娘娘,陈邕被救,恐怕只是开始。臣担心,他们还有后招。”

    “本宫也担心。”沈青澜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陛下在前线打仗,京城绝不能乱。顾先生,本宫需要你协助,稳住朝局,安抚人心。”

    “臣义不容辞。”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气氛紧张。全城戒严,士兵挨家挨户搜查,闹得人心惶惶。但陈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方维岳查出,刑部确实有内鬼——一个叫赵四的狱卒,在劫狱前三天突然告假,至今未归。他的家人也不知去向。

    “赵四……”沈青澜看着卷宗,“永和二十三年入刑部,一直是个普通狱卒,为何会帮陈邕?”

    “臣查过,赵四有个儿子,三年前得了重病,需要大量钱财医治。而就在劫狱前一个月,赵四突然还清了所有债务,还买了新房。”方维岳道,“显然是有人收买了他。”

    “钱能通神啊。”沈青澜叹道,“继续查,看看是谁给赵四的钱。还有,陈邕可能藏在哪里,也要尽快找到。”

    然而,没等他们找到陈邕,更大的麻烦来了。

    十一月初八,京城突然爆发瘟疫。

    起初只是城南几个贫民区有人发热、咳嗽,以为是普通风寒。但短短三天,疫情迅速蔓延,每天都有数十人死亡。太医诊断后,确认是天花。

    天花!这在古代是致命的瘟疫,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

    消息传开,京城顿时陷入恐慌。百姓们不敢出门,商铺关门,街道空无一人。更糟糕的是,朝廷官员中也有人感染,连太医院都有三位太医病倒。

    “娘娘,疫情来势汹汹,必须立刻采取措施。”顾衡之紧急求见,“臣建议,封锁疫区,隔离病人,全城消毒,禁止人员流动。”

    沈青澜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准。顾先生,此事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本宫全力支持。”

    “臣需要钱,需要药,需要人。”顾衡之道,“天花无药可医,只能靠自身抵抗力。但我们可以改善卫生条件,防止疫情扩散。另外,臣听说南疆有种‘人痘’之法,可以预防天花,但风险很大。”

    “人痘?”沈青澜眼睛一亮,“顾先生可会此法?”

    “臣略知一二,但从未实践过。”顾衡之实话实说,“而且种痘风险极大,十人中可能有一两人会死。”

    沈青澜沉默片刻:“顾先生,你尽管去做。本宫会下旨,凡是自愿种痘者,朝廷给予重赏。若不幸身亡,按烈士抚恤。”

    “娘娘圣明!”顾衡之深深一躬,“臣这就去办。”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澜几乎没合眼。她不仅要处理日常政务,还要应对瘟疫,搜捕陈邕,更要担心前线的萧景玄。

    每天她都会收到萧景玄的信,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从未在信中提及京城的困境。她只写些家常,写孩子的趣事,写京城的太平。

    可她不知道,萧景玄早已从其他渠道得知京城的疫情。

    十一月中,萧景玄在前线也遇到了麻烦。突厥虽然攻势减弱,但小股部队不断骚扰,让人疲于应对。更糟糕的是,军中开始流传瘟疫的消息,军心动摇。

    “陛下,京城疫情严重,军中也有传言,说朝廷隐瞒疫情,不管百姓死活。”李承业忧心忡忡,“这样下去,恐生兵变。”

    萧景玄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他知道沈青澜在京城一定很艰难,但她从未在信中提过,就是不想让他分心。可他是皇帝,是丈夫,怎能置妻子和百姓于不顾?

    “李将军,朕要回京。”萧景玄忽然道。

    “什么?”李承业大惊,“陛下不可!如今战事胶着,陛下若离开,军心必乱!”

    “正因为军心可能乱,朕才必须回去。”萧景玄道,“朕回去,可以稳定京城,也可以辟谣。你放心,朕只带三千玄卫回去,其余军队交给你。只要守住雁门关,突厥就进不来。”

    “可是……”

    “没有可是。”萧景玄决然道,“李将军,朕相信你能守住雁门关。等朕处理好京城的事,立刻回来。”

    李承业知道劝不住,只得领命。

    当夜,萧景玄带着三千玄卫,悄悄离开雁门关,星夜兼程赶回京城。

    萧景玄回京的消息,沈青澜是三天后才知道的。那时她正在太医院,查看种痘的情况。

    “娘娘,陛下回京了,已经到了城门口!”玄七匆匆来报。

    沈青澜手中的药碗“咣当”落地:“什么?陛下怎么回来了?前线……”

    “陛下听说京城疫情,放心不下,就带三千玄卫回来了。”玄七道,“现在正在城门外,因为全城戒严,守城官不敢开门。”

    “快!本宫亲自去接!”沈青澜顾不上换衣服,穿着简单的常服就往外跑。

    城门外,萧景玄风尘仆仆,但眼神依然锐利。看到沈青澜跑来,他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青澜,朕回来了。”

    “陛下……”沈青澜泪如雨下,“您怎么回来了?前线怎么办?”

    “前线有李承业,朕放心。”萧景玄抚着她的背,“倒是你,瘦了这么多,一定很辛苦吧?”

    “妾身不辛苦。”沈青澜摇头,“只是陛下不该回来,这里危险……”

    “正因为危险,朕才要回来。”萧景玄松开她,看向身后的玄卫,“开城门,朕要进城。”

    守城官犹豫:“陛下,城中疫情严重,您……”

    “朕是天子,岂能因疫情而退缩?”萧景玄朗声道,“开城门!朕要与京城百姓,共度时艰!”

    城门缓缓打开,萧景玄携沈青澜入城。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几个戴着面巾的人匆匆走过,看到皇帝皇后,都远远跪拜。

    回到宫中,萧景玄立刻召见顾衡之、方维岳等人,了解疫情情况。

    “陛下,疫情最严重的是城南贫民区,已经死亡超过三千人。”顾衡之禀报,“臣已按照皇后娘娘的旨意,封锁疫区,隔离病人,全城消毒。另外,人痘接种已经开始,目前已有五千人接种,其中四百多人出现轻微症状,二十人死亡。”

    “死亡率百分之四……”萧景玄沉吟,“虽然高,但比天花的死亡率低得多。顾先生,你做得好。”

    “臣不敢居功,都是皇后娘娘决断英明。”顾衡之道。

    萧景玄看向沈青澜,眼中满是赞许:“青澜,你做得很好。”

    “妾身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沈青澜道,“陛下,还有一件事……”

    她将陈邕被劫的事说了。萧景玄听完,眼神一冷:“陈邕……他还真是阴魂不散。玄七,加大搜捕力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接下来的日子,萧景玄和沈青澜并肩作战,应对疫情。萧景玄每日巡视疫区,慰问百姓,辟除谣言。他的出现,大大稳定了民心。

    沈青澜则负责后勤保障,调度物资,组织太医。两人配合默契,疫情终于得到控制。

    十一月底,接种人痘的人数超过三万,疫情明显减缓。死亡人数从每天数十人,减少到每天几人。

    就在这时,陈邕终于有消息了。

    “陛下,娘娘,找到陈邕了。”玄七来报,“他藏在西山一座废弃的道观里,身边有近百死士保护。我们的人不敢打草惊蛇,特来请示。”

    “西山……”萧景玄看向地图,“那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若强攻,恐怕伤亡不小。”

    沈青澜忽然道:“陛下,妾身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

    “陈邕藏在西山,无非是想等时机作乱。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沈青澜道,“陛下可以假装离京,返回前线,放松戒备。陈邕得知消息,定会趁机作乱。届时我们设下埋伏,一举擒获。”

    萧景玄眼睛一亮:“好计!但……朕若假装离京,京城由谁坐镇?”

    “妾身可以。”沈青澜道,“妾身是皇后,有权监国。陈邕若知京城只有妾身坐镇,更会放松警惕。”

    “不行,太危险了。”萧景玄摇头。

    “陛下,这是最好的办法。”沈青澜握住他的手,“妾身相信玄卫能保护好妾身。而且,顾先生、方大人都在,不会有事的。”

    萧景玄犹豫良久,终于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朕,绝不冒险。若有危险,立刻撤离。”

    “妾身答应。”

    计划定下后,萧景玄大张旗鼓地离开京城,声称要返回前线。实际上,他只走到京郊就悄悄返回,藏在宫中。

    陈邕果然上当了。

    十二月初三,陈邕纠集旧部、死士,共五百余人,趁着夜色杀进京城,直扑皇宫。他们以为京城空虚,可以一举成功。

    但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天罗地网。

    当陈邕冲进太和殿前的广场时,四周忽然火把通明,无数士兵从暗处涌出,将叛军团团围住。

    萧景玄从殿中走出,冷冷看着陈邕:“陈邕,五年了,你还是贼心不死。”

    陈邕脸色煞白:“你……你不是走了吗?”

    “朕若不走,你怎么会出来?”萧景玄冷笑,“陈邕,你勾结突厥,散布瘟疫,劫狱谋反,罪该万死。今日,朕就亲手了结你!”

    陈邕眼中闪过疯狂:“萧景玄,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垫背!杀!”

    叛军做困兽之斗,与禁军战在一处。但禁军人多势众,很快将叛军压制。

    陈邕见大势已去,忽然冲向沈青澜所在的位置——她站在殿前的高台上,远远观战。

    “青澜小心!”萧景玄大惊。

    玄七立刻挡在沈青澜身前,但陈邕武功高强,竟然突破防线,一剑刺向沈青澜。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陈邕后心。陈邕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放箭的是沈青峰。他虽然腿瘸,但箭术依然精准。

    萧景玄冲过来,抱住沈青澜:“没事吧?”

    “没事。”沈青澜摇头,看向地上的陈邕,“他……死了吗?”

    玄七上前查看,摇头:“还有一口气。”

    陈邕挣扎着抬起头,看着萧景玄和沈青澜,忽然笑了:“萧景玄……你赢了……但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告诉你……突厥……突厥已经……”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断了气。

    萧景玄脸色一变:“他什么意思?突厥怎么了?”

    沈青澜心中一沉:“难道……前线出事了?”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冲进皇宫,骑手浑身是血,滚落马下:“陛下……紧急军情……雁门关……失守了!”

    雁门关失守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整个京城。

    李承业战死,十五万守军全军覆没,突厥二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已经攻破三座城池,直逼京城。

    “怎么会这样?”萧景玄不敢相信,“李承业是沙场老将,雁门关易守难攻,怎么会失守?”

    “陛下,是内奸。”传讯的士兵泣不成声,“突厥收买了军中副将,半夜打开城门,放突厥入关。李将军发现时已经晚了,他率亲兵血战至死,临死前让末将回来报信……”

    内奸!又是内奸!

    萧景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五年前陈邕谋反,有内奸;五年后雁门关失守,又有内奸!大燕的江山,到底被蛀空了多少?

    “陛下,现在怎么办?”沈青澜强迫自己冷静,“突厥二十万大军,京城只有五万守军,加上玄卫、禁军,最多七万。敌众我寡,守城不易。”

    “守不住也要守。”萧景玄眼神坚定,“京城是大燕的心脏,绝不能丢。青澜,你带着承业、安宁,还有朝中大臣的家眷,先撤往江南。”

    “不,妾身不走。”沈青澜摇头,“妾身是皇后,要与陛下共守京城。承业和安宁可以送走,但妾身留下。”

    “青澜!”

    “陛下不必再说。”沈青澜握住他的手,“五年前,陛下登基时曾说过,我们是夫妻,更是战友。如今国难当头,妾身岂能独自逃生?”

    萧景玄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们就一起守城!”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进入战备状态。所有青壮年男子被征召入伍,妇女老人负责后勤。沈青澜组织宫女、命妇,制作箭矢、包扎伤布。萧景玄则日夜巡视城防,鼓舞士气。

    十二月中,突厥大军兵临城下。

    二十万大军黑压压一片,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在阵前叫嚣:“萧景玄,出来受死!若开城投降,饶你不死!”

    萧景玄站在城楼上,冷声道:“阿史那贺鲁,我大燕与你突厥无冤无仇,为何屡次侵犯?”

    “无冤无仇?”贺鲁大笑,“永和十七年,你父亲萧景桓率军北伐,杀我突厥儿郎数万,这叫无冤无仇?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突厥勇士的英灵!”

    “那你尽管来试试。”萧景玄拔出长剑,“我大燕儿郎,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好!那就让你看看,我突厥铁骑的厉害!”贺鲁挥手,“攻城!”

    战斗打响。

    突厥人悍不畏死,一波又一波地冲击城墙。守军拼死抵抗,箭如雨下,滚木礌石砸向敌军。城上城下,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沈青澜在后方组织救治伤员,看到不断有伤兵被抬下来,心中滴血。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软弱,她是皇后,必须坚强。

    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京城守军死伤过半,城墙多处破损,岌岌可危。

    第四天,突厥发动总攻。贺鲁亲自督战,突厥人如潮水般涌来,眼看就要破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一支大军从东方杀来,旗帜上绣着“燕”字,还有“江南”“淮南”等字样。

    “援军!是援军!”城上守军欢呼。

    萧景玄定睛一看,领军的竟然是沈青峰!他瘸着腿,却骑在马上,挥剑冲杀。身后是江南、淮南的勤王军,共十万人。

    原来,沈青澜早在突厥围城前,就密令沈青峰前往江南、淮南调兵。沈青峰日夜兼程,终于赶在破城前到达。

    内外夹击,突厥阵脚大乱。贺鲁没想到会有援军,慌忙指挥应战,但为时已晚。

    萧景玄趁机打开城门,率军杀出。玄卫一马当先,如猛虎下山,所向披靡。

    战斗从上午持续到黄昏,突厥大败。贺鲁率残部逃窜,被沈青峰截住,生擒活捉。

    “赢了!我们赢了!”京城百姓欢呼雀跃。

    萧景玄站在城楼上,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中百感交集。这一仗,大燕赢了,但代价惨重。十万守军只剩三万,援军也伤亡过半。李承业战死,无数将士埋骨沙场。

    “陛下,我们赢了。”沈青澜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是啊,赢了。”萧景玄握住她的手,“但代价太大了。”

    “战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沈青澜靠在他肩上,“但这一仗后,突厥十年内不敢再犯。大燕可以休养生息,开创真正的盛世。”

    萧景玄点头:“你说得对。这一仗,打出了大燕的威风,也打出了大燕的未来。”

    他看向被押上来的贺鲁:“阿史那贺鲁,你还有什么话说?”

    贺鲁昂着头:“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只恨没能杀了你,为我突厥儿郎报仇。”

    “报仇?”萧景玄冷笑,“永和十七年北伐,是因为你突厥屡犯边境,杀我百姓。我大燕从不主动侵略,但若有来犯者,虽远必诛!”

    他顿了顿:“不过,朕不杀你。你回去告诉突厥各部,大燕愿与突厥和平共处,互市通商。但若再敢侵犯,下次就不是打败这么简单了。”

    贺鲁愣住了:“你……你不杀我?”

    “杀你容易,但和平难得。”萧景玄道,“朕要的不是一时的胜利,而是永久的和平。你走吧。”

    贺鲁深深看了萧景玄一眼,忽然单膝跪地:“大燕皇帝,你的胸怀,我服了。我阿史那贺鲁在此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再犯大燕边境!”

    “希望你说到做到。”萧景玄挥手,“放他走。”

    贺鲁带着残部离去,突厥之患,暂时平息。

    **

    元兴六年,春。

    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大燕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京城重建,百姓安居,边境安定。

    萧景玄和沈青澜在宫中教导两个孩子。承业已经六岁,开始学习治国之道;安宁五岁,聪明伶俐,最爱听父皇讲战场的故事。

    这日,萧景玄带着承业在御花园散步,忽然问:“承业,你将来想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承业想了想:“儿臣想像父皇一样,勤政爱民,开创盛世。”

    “那你知道,什么是盛世吗?”

    “盛世就是……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盛,万国来朝。”

    萧景玄微笑:“说得对,但不全对。盛世不只是表面的繁荣,更是百姓心中的安宁。要让每个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学上。要让正义得到伸张,邪恶受到惩罚。要让强者不欺弱,富者不凌贫。”

    承业似懂非懂:“那很难吧?”

    “很难,但值得。”萧景玄摸着他的头,“你祖父,你曾祖父,都为这个目标努力过。现在轮到父皇,将来轮到你。我们一代代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真正的盛世。”

    承业郑重地点头:“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努力的。”

    另一边,沈青澜在教安宁写字。安宁写了一个“和”字,问:“母后,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和,是和睦,是和平,是和谐。”沈青澜道,“家和万事兴,国和天下平。你父皇这些年努力做的,就是让大燕内外皆和。”

    “那母后呢?母后做了什么?”

    “母后啊……”沈青澜微笑,“母后辅佐你父皇,推行新政,清查田亩,建立女子学堂,推广新式农具。母后做的,是让百姓过得更好,让女子也有机会读书明理。”

    安宁眼睛一亮:“那安宁将来也要像母后一样,做一个有用的人。”

    “好,安宁一定可以的。”

    夕阳西下,一家四口在御花园用晚膳。简单的四菜一汤,却温馨幸福。

    萧景玄看着妻子儿女,心中满是感恩。八年前,他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母妃含冤而死,前途渺茫。八年后,他是大燕的皇帝,有贤惠的妻子,有聪慧的儿女,有强盛的江山。

    这一路走来,艰难险阻,血雨腥风。但幸好,他从未放弃。幸好,有沈青澜相伴。

    “青澜,”他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沈青澜微笑:“陛下谢妾身什么?”

    “谢谢你在朕最艰难的时候,来到朕身边。谢谢你在朕最危险的时候,与朕并肩作战。谢谢你给朕一个家,给大燕一个未来。”

    沈青澜眼中含泪:“妾身也要谢谢陛下。谢谢陛下给妾身一个公道,给沈家一个清白。谢谢陛下信任妾身,让妾身有机会施展抱负。谢谢陛下……给了妾身全部的爱。”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承业和安宁看着父母,虽然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那份深情。

    “父皇,母后,你们在说什么呀?”安宁好奇地问。

    萧景玄抱起她:“我们在说,要给你和哥哥一个更好的未来。”

    “那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啊……”萧景玄看向远方,“未来的大燕,会更强盛,更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清正廉洁,军队保家卫国,商贾公平交易。男子可以读书科举,女子也可以上学明理。边境安定,万国来朝,真正的……海晏河清。”

    沈青澜接道:“到那时,承业会是明君,安宁会是贤公主。你们会继承父皇母后的志愿,让大燕的盛世,一代代传下去。”

    承业和安宁似懂非懂,但都郑重地点头。

    夜幕降临,宫灯次第亮起。养心殿内,萧景玄批阅奏折,沈青澜在一旁研墨。两个孩子已经睡了,宫中一片宁静。

    “陛下,这是江南今年的税收报表,比去年又增长了一成。”沈青澜递上一份奏折。

    萧景玄接过看了看,笑道:“顾衡之在江南做得很好。朕打算调他回京,任宰相,统揽朝政。”

    “顾先生确实是大才。”沈青澜点头,“方维岳在刑部也做得很好,新政推行,他功不可没。”

    “都是可用之才。”萧景玄放下笔,走到窗前,“青澜,你看这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是一个家庭,都有他们的悲欢离合。朕的责任,就是让这些灯火永远明亮,让这些家庭永远安宁。”

    沈青澜走到他身边,依偎在他肩上:“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还不够。”萧景玄摇头,“朕要做的还有很多。教育改革,医疗改善,道路修建……这些都是利在千秋的事。朕这一生可能做不完,但朕要打好基础,让承业,让承业的子孙,可以继续做下去。”

    “妾身会一直陪着陛下。”

    “朕知道。”

    两人静静相拥,望着窗外的星空。八年的风雨,八年的奋斗,终于换来了今日的安宁。

    但他们的脚步不会停止。因为盛世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大燕的史册上,会记载这样一对帝后:元帝萧景玄,从不得宠的皇子到开创盛世的明君;元后沈青澜,从罪臣之女到辅佐帝业的贤后。

    他们的故事,会激励后世无数人。他们的功绩,会永远铭刻在历史的丰碑上。

    而此刻,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他们只是普通的夫妻,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光。

    未来还长,路还远。

    但只要携手同行,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到不了的彼岸。

    因为爱在,希望在,信念在。

    大燕的盛世长歌,才刚刚开始奏响。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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