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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夜探别院试身手,灵雀传筒述隐情

    朔方城的烽火与血腥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马车已载着萧止焰与上官拨弦,驶入了长安城那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繁华。

    边境之行,来回近月,期间经历伏击、平叛,与玄蛇代号“伍”的成员间接交锋,虽未竟全功,但也算暂时稳住了局面,斩断了玄蛇伸向军队的一只触手。

    回到城西别院,阿箬抱着明显圆润了一圈的墨玉,眼圈红红地迎上来。

    墨玉挣脱阿箬的怀抱,轻盈地跃入上官拨弦怀中,亲昵地蹭着她的下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萧止焰需立刻进宫面圣,禀明边境详情。

    上官拨弦则留在别院,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

    温热的水汽氤氲,她靠在桶壁上,闭上眼,边境的肃杀、两狼山的混乱、胡大彪狂乱的眼神、那面诡异的赤蛇旗……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回放。

    玄蛇的阴影,并未因一次边境之行而散去,反而如同附骨之疽,更深地缠绕上来。

    “地龙”行动,究竟指向何方?

    那个代号“伍”的人,隐藏在何处?

    还有那个神秘的送信人,是生是死?

    思绪纷乱间,窗外传来阿箬与人说话的声音。

    “……是,大小姐放心,等姐姐出来,我一定转达。”

    大小姐?

    萧惊鸿?

    上官拨弦睁开眼,拭干身体,换上干净的常服走出。

    阿箬见她出来,连忙道:“姐姐,刚才萧大小姐来了,说萧尚书和夫人请大人和你得空回萧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阿箬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意。

    “我瞧着,大小姐神色间带着喜气,怕是好事呢。”

    好事?

    上官拨弦微微一怔,随即想起离京前,陛下似乎曾问起过婚事,萧止焰也曾提过要开始筹备……

    难道……

    她面上不由微微一热。

    傍晚,萧止焰从宫中回来,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尚算平和。

    看见门口几个熟悉的脚印,他知道谁来过了。

    女子的鞋印距离那么远的,且会来这里的,腿长的只有一个。

    “陛下对边境处置还算满意,已下令犒赏三军,并严查军中玄蛇余孽。”

    他简略说了下宫中对边境事务的后续安排,然后看向上官拨弦。

    “惊鸿来过了?”

    “嗯。”上官拨弦点头,“说是萧尚书和萧夫人请我们回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萧止焰闻言,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想必是为了你我婚事。母亲催过我很多回了,去边境头天晚上我向父亲母亲辞行,母亲提及过此事。”

    “拨弦,你……可准备好了?”

    他的掌心温热,目光专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上官拨弦抬眼看他,看着他风尘仆仆却依旧挺直的脊梁,看着他眼底因自己而生的柔光,心中那最后一丝因身世迷局而产生的飘忽不定,忽然就落到了实处。

    她反手回握住他,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清浅却坚定的弧度:“嗯。”

    既已认定,便无需犹豫。

    萧止焰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如同拨云见日。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声音带着压抑的喜悦:“好!我们明日便回去!”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就在两人商议着次日回萧府之时,万年县县令派人匆匆送来了一份卷宗,并附上了一根用锦盒小心装着的、色彩极为艳丽的翠蓝色鸟羽。

    “大人,上官姑娘,万年县境内接连发生三起盗窃案,失窃之物皆是新生儿的长命锁,现场皆留有此种鸟羽。失窃之家皆忧心忡忡,认为是不祥之兆,民情有些浮动。下官勘查现场,未发现明显线索,窃贼手法高明,特将卷宗呈上,请大人示下。”

    长命锁失窃?

    现场留彩色鸟羽?

    上官拨弦与萧止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又是鸟羽!

    之前库银案中,在那间作为密道出口的民宅里,也曾发现过类似的彩色鸟羽!

    这绝非巧合!

    萧止焰立刻展开卷宗细看。

    三起案件,分别发生在万年县下辖的三个不同里坊,时间都在最近五日内。

    失窃家庭并非顶级权贵,但也都是家境殷实之户。

    失窃的长命锁皆是纯银打造,做工精致。

    窃贼皆是在周岁宴前夜动手,来去无踪,只留下一根鸟羽,仿佛某种挑衅或标记。

    “专偷新生儿长命锁,留羽为记……”

    上官拨弦拿起那根翠蓝色的长羽,羽毛纤长,色泽瑰丽,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种羽毛,并非长安附近常见鸟类所有,倒像是……来自岭南或更南之地的犀鸟。”

    她仔细嗅了嗅羽毛,上面除了一丝极淡的禽鸟本身的气味,并无其他异常。

    “窃贼目标明确,只取长命锁,不取其他财物,且对民俗禁忌毫无顾忌,要么是胆大包天之辈,要么……是另有所图。”萧止焰合上卷宗,目光锐利,“此事虽看似不大,但接连发生,又涉及新生儿,易引发恐慌,且与之前线索隐隐关联,需得尽快查明。”

    回萧府商议婚事之事,只得暂且延后。

    萧止焰立刻吩咐下去,让万年县加派人手,在其余有新生儿即将周岁的人家附近布控,同时排查近期京中是否有售卖此种稀有鸟羽的店铺,或是出现行为异常的驯鸟人。

    上官拨弦则带着那根鸟羽,再次投入了对《天工秘录》和师父一些杂记的翻阅中,试图找到关于此类鸟羽或类似盗窃手法的记载。

    墨玉安静地趴在她脚边,偶尔伸出爪子,好奇地拨弄一下从上官拨弦袖口垂下的、萧止焰之前送她的那个装着辟邪符的香囊。

    夜色渐深。

    上官拨弦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正准备歇息,窗外却再次传来极其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

    这次她听得真切,绝非猫儿!

    她眼神一凛,无声无息地移至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月光下,一个身材瘦小、动作极其灵活的黑影,如同壁虎般贴在对面屋脊的阴影里,正探头探脑地向着别院内张望!

    那黑影穿着一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夜行衣,脸上似乎也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眼睛。

    他在看什么?

    上官拨弦屏住呼吸,扣紧了银针。

    那黑影观察了片刻,似乎未发现什么异常,身形一扭,便欲沿着屋脊向后院方向溜去。

    动作轻盈迅捷,落地无声,果然是个高手!

    上官拨弦不再犹豫,推开窗户,身形如烟般掠出,同时三枚银针成品字形,无声无息地射向那黑影的背心要穴!

    她出手既快且准,角度刁钻,封住了对方大部分闪避空间!

    然而,那黑影竟似背后长眼,在银针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扭,如同无骨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枚银针,第三枚擦着他的衣袖而过!

    “好身手!”黑影发出一声略带沙哑的惊叹,非但不逃,反而脚尖在屋脊上一点,身形折返,如同鬼魅般向上官拨弦扑来,手中寒光一闪,多了一柄薄如柳叶的短刃!

    上官拨弦心中微凛,此人反应和身法,远超寻常窃匪!

    她不敢怠慢,施展师门绝学“流云袖”,袖袍翻飞间,化解了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数下攻击,同时玉指连弹,又是数枚银针迸射而出,直取对方周身大穴!

    两人在月光下的屋脊上兔起鹘落,交手迅疾无比,却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太大动静,只有兵刃破空和衣袂飘飞之声。

    十余招过后,上官拨弦心中越发惊讶。

    此人武功路数怪异,身法灵动变幻,似乎并未尽全力,更像是在……试探?

    她虚晃一招,卖个破绽,对方果然中计,短刃直刺她左肩空门!

    上官拨弦等的就是此刻,身形微侧,右手如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向对方持刀的手腕!

    那黑影“咦”了一声,似乎没料到她的擒拿手法如此精妙,手腕一翻,短刃转向,削向她手指,同时左手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乌光射向她面门!

    又是暗器!

    上官拨弦早有防备,偏头避开,扣向对方手腕的招式不变!

    “啪!”

    一声轻响,她终于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触手处骨骼纤细,皮肤细腻……

    是个女子?

    上官拨弦微微一怔。

    就在她愣神的刹那,那黑影手腕如同泥鳅般一滑,竟从她钳制中脱出,同时借力向后飘飞数尺,落在另一处屋脊上。

    她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张带着几分狡黠与英气的年轻脸庞,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对着上官拨弦抱了抱拳,声音清脆了许多:“嘿嘿,果然名不虚传!上官姑娘,好功夫!”

    上官拨弦收势而立,看着这陌生的少女,蹙眉道:“你是何人?深夜窥探,意欲何为?”

    那少女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姑娘莫怪,小女子并无恶意,只是受人所托,前来送个信,顺便……试试姑娘的身手。”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熟悉的黄铜信筒,在指尖转了转,“喏,物归原主。”

    又是信筒!

    上官拨弦心中一震:“受何人所托?这信筒你从何得来?”

    少女将信筒抛给上官拨弦,笑道:“托我之人嘛,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知其姓名来历。至于这信筒,是他前几日身受重伤时交予我,说若他三日内未归,便让我将此物送至城西别院,交予上官拨弦姑娘。我依约前来,见姑娘身手不凡,一时技痒,便切磋了几下,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身受重伤?

    三日内未归?

    上官拨弦想起乱葬岗那处的血迹和打斗痕迹,以及悬崖下的急流……

    难道那个神秘的送信人,真的还活着?

    而且,找到了这个少女传递消息?

    “他伤势如何?现在何处?”上官拨弦急问。

    少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那日我见到他时,他已奄奄一息,身上多处重伤,还中了奇毒。他将信筒交给我后,便……跳下了悬崖,说是宁死也不愿再落入那些人手中。我虽精通水性,但那日水流湍急,未能寻到他……”

    跳崖了……

    上官拨弦心中一沉。

    虽早有所料,但得到确认,依旧不免怅然。

    那个数次在关键时刻送来线索的神秘人,最终还是……

    她握紧了手中的信筒,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上官拨弦看向那灵秀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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