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念艰难的挪开视线。
“没有,我没有想给你拍照。”
这多冒犯啊。
前面几次,她都拍的心安理得。
感觉心满意足。
但今天不一样。
虽然具体也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但她总觉得今天有点奇怪。
明明连景山也没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这个样子有点衣衫不整。
现在给他拍照,就好像拍那不清不楚的小照片一样。
小照片是什么照片呢。
小电影是什么电影,小照片就是什么照片。
偏偏连景山不肯放过她。
“为什么不拍,我今天不好看吗?”连景山还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子:“拍一张?”
易念坚定的拒绝了。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晚上,绝不仅仅是一张照片的事情。
连景山笑了一下,也不逼她。
“念念。”
连景山说:“你闭上眼睛。”
易念不但没闭上,反而把眼睛睁大了:“干嘛?”
“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
连景山坚持:“你闭上眼睛。”
易念满脸狐疑,但还是将信将疑的闭上了。
连景山总不能下黑手揍她。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感觉到灯被关上了。
眼皮挡不住光源,外面是亮是暗,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易念突然有点心慌了。
她对黑暗,比别人更敏感。
但是答应了连景山闭上眼睛,也没有着急睁开。
而是伸出手摸索了一下,一摸索,就摸到了连景山的手。
易念惊恐的睁开眼睛。
一睁眼,是一捧火红的玫瑰花。
房间里的大灯还是灭的,但是,墙壁和顶上,挂着一圈一圈的彩色小灯泡。
易念惊呆了。
连景山捧着花,站在她面前。
说:“念念,送给你。”
昏暗又绚烂的灯光下,捧着花的美男。
易念像个呆头鹅。
“连队,这是……今年优秀员工的奖励吗?”易念脑子一片空白:“你这是,要干嘛?”
连景山微微一笑:“看不出来吗?我在追求你,向你表白。”
来不及了,只能打直球了。
易念崩了。
“看,看出来了。但是为什么?连队,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连景山正色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住进你家。为什么会明知道自己受伤,却迫不及待的为你除去关飞跃。”
易念往后退了一步。
连景山跟进一步。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想让你照顾我,还睡在一张床上?为什么,他们误会我们关系的时候,我不否认,而且,我很高兴。”
易念已经退无可退。
背后就是墙。
“易念,我喜欢你。”
这句话,连景山这两天练习了很多遍。
本想着,这话不好说。他也从未对谁说过,肯定会很难。
没想到说出口才发现,也不是那么难。
易念长的好看,和自己相处这些日子。
工作,性格,都没话说。
潇潇洒洒,进退有度,会细心照顾人,还对长辈孝敬和气。
招人喜欢,有什么问题。
不但招人喜欢,还让人心疼。
“连队。”
易念伸手摸了摸连景山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了?”
连景山没发烧,只是这手,伸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连景山一把就抓住了易念的手。
易念也没敢太用力挣脱。
连景山身上还有伤,胸口的纱布明晃晃的。
“我没发烧,我清醒的很。”连景山说:“你还记得之前我问你,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吗?”
易念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就想说,看看我怎么样,我还不错。”
易念无言以对。
连景山说:“你不会以为,随便一个女同事,我就会牵着手,带她去广场上散心。为了哄她,陪她带毛毛发卡吧?”
那天的连景山,确实有点不一样。
“我又不是花花公子。”连景山说:“念念,你看看我。你天天偷拍我的照片,你敢说,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为什么沈听风敢提出建议,让连景山来完成这个任务呢?
就是因为连景山有基础。
要是换个人。
比如刑警队里其他单身小伙儿,比如秦启峰,比如王沧澜,那就不现实。
易念不是那么好追的。
易念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被连景山这一通逼问,问的也有点心虚。
朝夕相对,一个屋檐下。
要说那么一点喜欢,肯定也是有的。
就像连景山说的,要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她也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同事,但肯定不会睡在一张床上。
这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如果秦启峰为了救她受伤了,她可能睡在他身边照顾吗?
不会的。
大不了打地铺。
除非是到了之前在天盛集团那种非死即活的情况,要不然,男女有别,天生是有排斥的。
“但是……”易念没有再纠结喜欢不喜欢,而是说:“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这些。连队,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身上的事儿……”
连景山截了话。
“你有什么事儿?你作奸犯科了?杀人放火了?”
“不是这个事儿。”
“那还有什么事儿,你别告诉我,工作上的事儿。”
易念觉得自己身上的麻烦,一点儿也不比杀人放火少。但是连景山笼统的,轻易的将他们归类于,工作上的事。
并且,连景山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有些案子几十年都破不了,难道负责这案子的警察,一辈子都不结婚了吗?”
连景山有备而来。
易念节节溃败。
“再说。”连景山缓下语气:“我又不是不了解你的工作,我又不会给你拖后腿。以前,你身边只有沈听风。以后,还有我。”
连景山察言观色,觉得易念已经基本被说服。
于是趁热打铁,勇敢出击。
“看着我。”连景山的手微凉,轻触易念的脸。
见她没给自己一巴掌,大胆了一些。
“念念,你绷的太紧了,尝试着放松一些。”
连景山将手掌贴在易念脸颊。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尝试着接受我。也许,比想象中的好呢。”
沈听风这几天也没少给易念灌鸡汤。
什么,谈恋爱怕什么,有帅哥不谈,是暴殄天物。
结婚还能离婚呢,不合适大不了分手。
要是到时候觉得尴尬,大不了离开青山市,调去别的地方。
易念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