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俘虏继续说道:“三年前,家主听说他手里有一张‘寒水渊水文图’,能避开所有暗流和禁制,就派长老带人把他掳了回来,关在地宫外-围的水牢里!”
叶欢挑眉道:“一张水文图而已,花家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不止是水文图!”另一名俘虏见同伴说了,也急忙补充,生怕慢了一步遭了毒手:“那江逐浪还懂‘水下破阵术’!家主多次派人闯地宫,都被里面的倒置阵法困住,死伤惨重,所以想逼他出手破解!可那江逐浪性子极烈,宁死不从,长老们用了不少酷刑,他还是不肯松口,甚至好几次想自尽,都被我们拦下了!”
宋施诺沉声问道:“水牢的具体-位置?他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还活着!”断耳俘虏急忙道:“水牢就在寒水渊的入口左侧,是一处天然溶洞改造的,里面灌满了半腰深的寒水,四周布着‘锁灵阵’,能压制他的术法!我们每月只送一次食物和水,上个月我还去送过,他虽然瘦得只剩骨头,但眼睛还亮得很,骂我们是花家的狗腿子,说迟早要把我们都拖进江里喂鱼!”
我追问:“那水文图在什么地方?”
俘虏摇头道:“不知道!家主搜了他全身,还翻了他的船,都没找到水文图!长老们猜,要么是他藏在了什么地方,要么是早就传给了徒弟!但江逐浪嘴硬得很,怎么打都不肯说,家主也舍不得杀他,毕竟辽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厉害的水上术士了!”
宋施诺沉默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江逐浪怎么会有寒水渊的地形图?”
“难不成,他是水仙门残存的弟子?”
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看这个江逐浪。”
宋施诺为了取信江逐浪特意带上了花千雪的首级,召集魂门弟子直奔寒水渊左侧的溶洞水牢,花家守卫被弟子们速战速决,几招制服,没掀起半点波澜。
我一踏入溶洞,刺骨的寒气便裹挟着腐霉与血腥的秽气扑面而来,呛得人胸口发闷。
半腰深的青黑寒水在昏暗里泛着幽冷诡异的光泽,水波晃动时,隐约映出中央石桩上的人影——那是江逐浪。
我走进了之后才发现,江逐浪被粗重的铁链死死锁在桩上,四肢齐肩、齐膝而断,那些陈旧的布条裹着狰狞的断口,早已被冰水浸透得发沉,暗红的血珠顺着铁链蜿蜒而下,每一滴坠入水中,都溅起细碎的寒纹。
江逐浪那枯瘦如柴的身躯裹着件破烂囚衣,在寒气里微微发颤,唯有双眼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两颗淬了冰的寒星,透着股不甘的狠劲。
“又来了两条新狗?”江逐浪敏锐地察觉到动静,沙哑的嗓子里满是阴阳怪气。他甚至头也没抬,猛地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水:“花家那群杂碎没把我折腾死,这就又引着两条饿狗闻着腥味凑过来了?想要水文图?觊觎破阵术?先把我这堆烂骨头拆了喂寒水底下的怪鱼再说!”
宋施诺眉头微蹙,抬手示意弟子解锁链,随即反手一扬,花千雪的首级“咚”地砸在江逐浪面前的寒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江逐浪的囚衣。
宋施诺的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不是花家人,是来救你的。”
江逐浪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球飞快扫过宋施诺腕间的金蛇手镯,最后死死定格在我身上。他忽然扯着嘴角冷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讥讽:“救我?世上哪有白来的恩惠?无非是想把我当个破阵的工具,用完了要么随手丢弃,要么一刀灭口,比花家那群人虚伪百倍!我江逐浪纵横辽东水域半生,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识过?别在这儿装什么救世主!”
我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平和:“你若答应合作,我们愿付一笔巨款,足够你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安度余生。除此之外,花家那几位参与折磨你的长老,我们也会亲手交到你手上,任你处置,了结这断肢之仇。”
“钱?处置几个长老?”江逐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咳得撕心裂肺:“我江逐浪如今四肢尽断,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人,要这堆铜臭玩意儿有何用?杀几个长老,就能抹平我这三年来受的罪?就能让我的手脚长回来?”
江逐浪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至极:“要我合作也成,我的条件只有一个——覆灭整个花家,鸡犬不留!”
江逐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只要你们应下,水文图、破阵术,我双手奉上,甚至能亲自带你们找到地宫核心!若是不答应,就趁早滚,别在这儿浪费口舌!”
宋施诺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花家在辽东根基深厚,牵扯的术道势力盘根错节,覆灭全族绝非易事,只会引发辽东术道大乱,到时候不知多少无辜之人要遭殃。我们可以帮你报仇,除掉花家主事者和所有对你动手的人,但覆灭全族,绝无可能。”
宋施诺向来机变百出,可此刻却半分虚言都不敢说。
她心里清楚,江逐浪敢开这样的条件,必定会要求签订术道契约。
她能骗过江逐浪,却瞒不过天道、鬼神,那契约一旦立下,违约的代价谁也承受不起。
“绝无可能?”江逐浪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我还当你们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角色,原来也只是一群怕事的懦夫!连报仇都不敢彻底,还敢大言不惭要闯地宫、斗尸魁?我看你们迟早都得葬在这寒水渊里,喂了底下的鱼虾!”
江逐浪猛地偏过头,嘶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就看着我死!反正我这条烂命早就不值钱了,谁也别想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