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承宗每次从煌极宗归来,都如同衣锦还乡一般。
这次也仍旧是风风光光的归来,但家却没了。
祝家庄园内,父亲和大哥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而且头颅也都找不到了。
估计是被人随意当垃圾一般,扔到海里了。
一名曾经祝家的门客跪在祝承宗身前,躲躲闪闪的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这名门客本就是孤山城内的武者,祝家被打崩溃时他逃走了,这两天感觉风头过去便回来了。
却没想到祝承宗也回来了,直接便将他抓来。
听罢之后,祝承宗咧了咧嘴,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跟祝家的人不一样,拜入煌极宗这种顶尖大宗门后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因为一个求娶一个女人,对方不允便将其灭门,结果却还没斩草除根,导致自家被灭。
这算什么?
算是笑话!
而且那尸体虽然烂了,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哥和三哥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整个祝家覆灭的,都跟个笑话一样。
祝承宗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可见过,那灭我祝家凶手的模样。”
祝家那门客哆哆嗦嗦道:“算是见过,不过那次是在夜里,而且对方带着斗笠,有些不大真切,只能认出半张脸。”
“描述一下,找画师画出来。”
祝承宗找来画师,让那门客开始描述,并且不停修改。
修改了十几次后,画像上的样子终于跟陈渊有了八分相似,不过却只有斗笠下的一半面容。
门客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模样!”
祝承宗点点头,猛的一指点在那门客的头顶。
真气贯穿,瞬间一道血洞浮现,红白浆液涓涓流淌。
旁边其他几名煌极宗的弟子也没感觉祝承宗做的有什么不对劲。
这人之前是祝家的门客,结果祝家危难之时他们却仓惶而逃,典型的背主之人。
不听话的狗,要之何用?
师兄叹息了一声:“祝师弟,节哀顺变,要不然慕容氏这边我们先去,你留在孤山城这边处理家族后事吧。”
祝承宗摇摇头,沉声道:“师兄,给我一天的时间,将家族中人安葬后我们便起程前往慕容氏。
师门任务尚在,我怎能因为私事而缺席?”
师兄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祝承宗一眼。
家族被灭,这种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是悲痛欲绝,外加情绪崩溃。
而祝承宗却是情绪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心态清醒的很。
这次去给龙城慕容氏的老祖贺寿乃是宗门任务,派出来的都是年轻一代的杰出弟子,那是要在众多江湖人面前露脸的。
祝承宗选择简单操办丧事,不放弃这个露脸的机会,这才是明智之举。
深吸一口气,祝承宗死死盯着画像中的陈渊,好像要将他刻在脑子里一般。
…………
十日后,陈渊一路策马南下,来到宁州与幽州的交界的望北镇。
这座小镇是中原前往幽州的必经之路,来往行商不少,很是繁华。
眼下离封魔大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封魔谷尚未开放,所以陈渊便选择在这里暂且休息。
而且陈渊也注意到,此时望北镇的江湖人多的出奇,多数是幽州、宁州这两地的武者,有些还是一个小宗门或者是小家族组团来的。
这明显就是来参加封魔大会的人,提前在望北镇这里等着。
望北镇热闹至极,陈渊在连去了两家酒楼竟然都都爆满了,又绕了两圈这才找到一家有空位的店。
落座后,陈渊直接将酒楼的拿手菜都点了一遍。
这段时间他都在路上疾驰,中间也没个驿站能休息,平时都是拿干粮硬顶的。
现在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解解馋了。
“客官,您也看到了,酒楼内的人实在太多,上菜可能会慢一些,还请您担待。”
小二可怜巴巴的过来解释。
“无妨,先来一壶茶水。”
陈渊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上菜,同时顺便听听江湖八卦。
其中不少人讨论的,都是这次封魔大会一事,不过也没什么新鲜的东西。
封魔大会十年召开一次,平常的时候封魔谷是不对外开放的,封魔三族也从来都不对外交流。
所以在封魔谷开放之前也打听不到什么内幕消息。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走进来一名风尘仆仆,身材高大的武者。
他身后还背着一把长枪,枪头用麻布罩了起来。
小二见状连忙走过去,赔笑道:“这位客官,酒楼没地方了,麻烦您去其他家看看吧。”
最近望北镇来的江湖人太多,要么就是散修高手,要么就是世家宗门出身有背景的,哪个他们都得罪不起,说话也都小心翼翼的。
不然一句话没说对,丢了性命都没地方说理去。
那人倒也没生气,只是苦笑道:“我说小哥,我这好几天都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实在不行你把菜给我上来,我蹲地上吃成不?”
小二当然不能答应,他抓耳挠腮半天,道:“这样吧,我去给您问问,有没有哪位愿意拼桌的。”
“行行行,麻烦小哥你了。”
小二在酒楼内看一圈,只有陈渊是孤身一人。
他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客人您能否行了方便,那位刚来的客人想要拼个桌。”
陈渊点了点头。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当然主要是因为对方脾气不错,听到没位置了,也没勉强小二,还主动要去蹲在地上吃。
不像有些江湖人,本事没多大,脾气却不小。
一听到没位置便对小二骂骂咧咧,还要酒楼老板出面,求爷爷告奶奶才能请走。
这之前陈渊已经见到好几拨这样的人了。
小二过去一说,对方顿时大喜。
他走过来冲着陈渊一拱手:“多谢兄台肯行个方便,这顿饭我请了。”
说着,他将自己手中的长枪顿在地上,靠在墙边。
陈渊眼睛一眯。
那长枪顿在地上,竟然发出了震荡之声,可想而知其重量有多少。
方才离的远,陈渊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这名武者看模样比陈渊大一些,大概二十五六岁,相貌憨头憨脑的,皮肤粗糙发红,显然常年在外奔波。
陈渊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平稳深厚,其实力最弱也是铸气境。
而且陈渊还能在他身上隐隐察觉到一股子金戈杀伐之意。
融合七杀碑后,陈渊对于杀意可是很敏感的。
对方有可能是军中出身,就算不是大夏军方的人,其手中所沾染的人命也绝对不少。
“兄台勿用客气,都是江湖儿女,与人方便也是自己方便。”
对方摇了摇头,道:“义父说了,遇到对你好的人,你得加倍对人家好。
遇到想害你的人,你也要加倍出手,不能留情。
这顿饭必须我请,不然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说着,对方伸进怀里就要掏钱。
不过掏着掏着,对方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
“糟糕!我这银子好像骑马时颠掉了!”
陈渊能看出来,对方不是想蹭饭,是真的尴尬。
“无妨,这顿我请了,等兄台有了钱,下次加倍请回来就是。”
“嘿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对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要自我介绍,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劲风呼啸,一道灰色虚影向着他们砸来。
那武者原本憨头憨脑的,此时脸上猛的露出了一抹凶厉之色。
“奶奶个熊的!这帮王八犊子还没完没了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挥,猛的将一个砸向他们桌子的灰色转轮拍在地上。
陈渊定睛一看,这不是铁衣门的铁斗笠嘛。
酒楼外,四名铸气境的铁衣门武者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杀了我铁衣门的人还想走,哪有那么简单?”
那四人目光冷冽的看着那武者,不过随后却又将目光转向陈渊,眼中顿时爆发出了一抹杀意。
“是你!就是你在黄龙驿杀了我铁衣门八名弟子!”
陈渊对于他们能认出自己来丝毫都不奇怪。
黄龙驿那一战,自己虽然把铁衣门的人都干掉了,不过那一战看到的人不少。
保不齐就有人多嘴多舌,想要去铁衣门领赏,把自己的容貌特征告诉铁衣门。
那憨头憨脑的武者皱眉道:“喂喂喂,我就弄死你们五个人,啥时候在黄龙驿杀了你们八个人了?
是我杀的人我认,不是我杀的,可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他们说的是我。”
陈渊拿起青龙血饮,淡淡道:“出去打,别耽误人家老板做生意。”
那憨头憨脑的武者顿时乐了:“兄台,咱们真有缘分啊,同在一桌吃饭,还同时杀过这些铁疙瘩。”
他拎起自己那柄长枪,还回头冲着小二喊了一声:“我们出去把这几个铁王八弄死,你们照常上菜啊。”
看到对方丝毫都不将自己放在眼中,那四名铁衣门的弟子顿时气炸了肺。
“找死!”
四人身形一动,直接便要冲进酒楼内。
但陈渊和那憨头憨脑的武者速度却更快。
他一扯手中的长枪,瞬间乌光出鞘,好似一条黑龙直扑而来。
陈渊比他更快,青龙血饮出鞘,刀鸣之声才刚刚响彻在酒楼众人的耳边,那璀璨的刀光便如同惊鸿匹练,来到了铁衣门四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