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耀祖见李斯进来,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迎上,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神秘,压低声音道:
“玉兄!今日请你来,可不是为了那些小事!”
“是有一位真正的大人物想见你!”
“要是能得他青睐,有他的支持,你我兄弟在这应天府,不,在整个江南,那都能横着走!不,是随心所欲,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李斯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我们现在难道不是横着走吗?应天府少尹是我兄弟(?),府尹是我叔父(自封),独孤家是我……嗯,算是半个家吧。”
“那不一样!”高耀祖连连摆手,眼神放光,“这位大人物,那可是……算了,你进去就知道了!他就在里面等你!记住,一定要好好表现!机灵点!”
说着,他指了指房间内侧的一道小门。
李斯推开小门,走了进去。王烁紧随其后。
房间内陈设简单,一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那身熟悉的锦衣卫服饰,让李斯眼神微动。
(呦呵?这是老家来人了?)
李斯心中嘀咕,他自己就是锦衣卫千户(虽然现在在摸鱼),看到这身衣服倍感亲切。
那人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声音低沉而威严:“好了,高少尹,你且出去吧。本官有些要事,需与玉公子单独谈谈。”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啊?
高耀祖在外间连忙应道:“是是是,下官告退!”
说罢,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内外间的门。
出去前,还不忘给李斯递了个“一定要把握住机会”的眼神。
高耀祖刚退出去,门口立刻出现了两名气息沉凝、目光锐利的锦衣卫,如同门神般将内外间的门把守起来,显然是要隔绝一切打扰。
待高耀祖的脚步声远去,内间那位锦衣卫官员才缓缓转过身来。
李斯一看,乐了。
还真是熟人!
眼前这位身着镇抚使官服、面容沉稳刚毅、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激动的汉子,不正是当初在齐州被自己提拔起来的赵干么?!
赵干一见李斯和王烁,脸上那副官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和激动。
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
“锦衣卫应天府镇抚司镇抚使赵干,参见大人!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称呼,把李斯都叫得愣了一下。
千岁?这可不是随便叫的。
王烁在一旁咧嘴笑道:“嘿!原来是你小子啊!怪不得神神秘秘的!”
李斯上前虚扶一把:“起来吧,赵干。你怎么跑到应天府来了?还成了镇抚使?这升官速度够快的啊。”
赵干嘿嘿一笑,站起身,依旧微微躬身,态度极低:“回大人!卑职是奉调令前来。”
“当初二位大人在码头南下时,不是与保龙一族的‘断魂刀’殷无归前辈见了一面么?”
“后来,咱们锦衣卫就查到了二位大人的行踪。”
“太子殿下……哦不,是上面吩咐,让卑职带人一路南下暗中护卫,并设法与大人取得联系。”
“刚到应天府时,人多眼杂,不便联络。”
“后来得知大人与高少尹……关系匪浅,卑职这才借用他的关系,以这种方式与大人见面。”
赵干姿态放得极低,没有丝毫因为自己现在是应天府镇抚使而倨傲。
他深知眼前这位爷的底细和能量,那可是手持“打皇金鞭”(虽然现在放在刀匣暗格里)的主儿!别说镇抚使,就是指挥使见了也得客客气气。
李斯打量着赵干,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气息与上次见面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内息雄浑绵长,而且隐隐透着一股锐气,显然武功大进。
“几日不见,你小子武功长进不小啊。”李斯赞了一句。
赵干连忙谦虚道:“全是托大人的洪福!太子殿下……上面觉得卑职实力低微,恐日后拖累大人办事,特意请了保龙一族的四位顶尖高手联手,为卑职打通了任督二脉!”
“又赐下了少林寺珍藏的两颗大还丹!卑职这才侥幸突破,有了今天的微末修为。”
“哦?”李斯眉毛一挑,“打通任督二脉?大还丹?你小子这机缘,可真是一步登天啊!”
赵干连忙躬身:“卑职绝不敢忘记大人的提携之恩!此次请大人前来,一是为了告知大人我等的存在,以便大人随时调遣;二是想请示大人,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行事,请大人示下!”
李斯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正好,我这里有件重要情报,需要你立刻想办法,以最安全、最隐秘的渠道,传达给陛下!”
赵干神色一凛,抱拳道:“大人请讲!卑职一定办到!”
李斯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情报事关重大,价值极高。”
“传达的时候,记得跟上面说清楚,这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深入虎穴得来的!”
“到时候,该给的‘情报费’、‘活动经费’,可别少了!”
赵干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估摸着有万两之多,双手奉上:
“大人放心!卑职明白!这些银票,大人先拿去应急!待情报上报核准后,该给大人的赏赐和报销,卑职一定分文不少地为大人争取到位!”
李斯接过银票,随手塞给王烁,满意地拍了拍赵干的肩膀:“嗯,你小子果然会办事!”
然后,他神色一正,开始详细叙述:“你就这么跟陛下禀报:我已查到了前朝余孽‘地府’组织的详细行踪,并成功打入其内部,取得了初步信任。”
“目前,我已经接触到了他们的核心首脑人物!”
接下来,李斯将关于地府的一些情况,包括其架构、据点、可能的谋划方向等,择要告诉了赵干。
当然,关于独孤伽罗的真实身份,以及独孤家在地府中的复杂角色,他巧妙地进行了“艺术加工”,将独孤家描绘成了被地府暗中渗透、威逼利诱的“受害者”形象,而他则是为了“拯救”独孤伽罗和独孤家,才“不得已”与之周旋。
(毕竟,以后独孤家的金山银山,可都是咱的家产!得提前打好预防针,洗白白才行!)
赵干听完,惊出一身冷汗!怪不得近期锦衣卫在江南查到不少官员行踪诡异、资金流向不明,原来背后是地府这个庞然大物在搞鬼!
“卑职明白了!”赵干沉声道,“此事关系社稷安危,卑职立刻以最高密级上报!”
“记住,”李斯叮嘱道,“告诉陛下,可以适当清理一些外围,敲山震虎。”
“但不要打草惊蛇,动作太大。毕竟,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我总觉得,地府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但我潜伏时间尚短,还需进一步探查。”
“等我拿到更确凿的证据,摸清他们的最终计划,再联系你!”
“卑职谨记!”赵干重重点头。
“行了,去吧。记住,在外人面前,你我并不熟识。一会儿出去,把你的官架子摆足,别让高耀祖那小子看出破绽。”李斯摆摆手。
赵干立刻挺直腰板,脸上恢复了那种属于镇抚使的威严和疏离感,清了清嗓子,声音也变回了之前的低沉威严:“本官知道了!”
他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王烁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官帽都给打歪了一点。
“让你出去装!没让你在这儿装!在大哥面前摆什么谱!”王烁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