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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三小说 > 重生1983:从蘑菇贩子开始 > 第17章 暗处的眼睛

第17章 暗处的眼睛

    天还没亮,陈建国就醒了。

    他摸黑拿出那封匿名信。信上还是那句话:“下次不是死鸡,是人。”

    他把信放回去,用冷水洗了把脸。父亲在扫院子,看了他一眼:“又看那信了?”

    “嗯。”

    “别老看。”

    吃过早饭,陈建国去找孙副股长。孙副股长刚起床,还在刷牙。

    “这么早?”

    “孙股长,麻烦您个事。”陈建国压低声音,“印刷厂的记录,能帮忙查查吗?”

    孙副股长犹豫了下:“我试试。”

    陈建国掏了二十块钱放在桌上。

    从孙副股长家出来,陈建国推车去送货。路过村口,又看见那个人站在老槐树下。那人没看他,但陈建国知道他在看自己。

    到县城,市副食品公司的张科长已经在等了。

    “去你那儿看看。”

    张科长仔细看了大棚和日志,点点头:“合同可以签。一年两万斤,一块三一斤。但有条件。”

    陈建国接过合同。

    “第一,质量要稳。第二,按月交货。第三,出问题十倍赔偿。第四,只能供货给我们。”

    “产量呢?”

    “产量是你的事。”张科长很直接,“签了就得按时交,交不上按合同赔。”

    “有预付款吗?”

    “百分之三十,七千八百块。”

    陈建国算了算,签了字。

    送走客人,他拿着支票站在地头。这是他见过最大一笔钱。

    但很快他就开始发愁。要完成两万斤,得再建六个棚。七千八百块勉强够用,但不能出错。

    时间也紧。蘑菇长三个月,现在扩建,第一批新菇得十二月才能出。但合同十一月就要货,第一个月要交一千六百斤。他现在最多八百斤,差一半。

    回家跟父亲说了。父亲正在摘菇,手里的篮子顿了顿。

    “六个棚,一个月搭不起来。”

    “我知道。”

    “雇谁?村里人会种地,不会种蘑菇。”

    “我教他们。”

    父亲卷了根旱烟:“菌种呢?只够四个棚的。”

    “扩大培育。”

    “怎么扩?农科所的人不来了,技术得自己弄。”

    父亲抽完烟,站起身:“我去趟县城。”

    “干啥?”

    “买书。”

    父亲下午回来,带了书。晚上点着煤油灯看,不认识的字就问陈建国。

    第二天,父亲开始试验新配方。一周后,7号菌包长得最好。

    同一时间,陈建国开始扩建大棚。他雇了狗剩、铁柱、三娃,工钱一天一块五,管午饭。

    第一个棚搭到一半时出事了。

    陈建国买塑料膜回来,看见棚架子歪了,柱子倒在地上。

    “咋回事?”

    狗剩说:“有人来说这棚违规占地要拆。我们没让,他们骂了几句走了,走时故意撞倒了柱子。”

    陈建国去找村支书吴有福。

    “吴书记,我的棚违规占地了?”

    “违规?你那地是公社划的示范基地,有文件的。”

    “今天有人来要拆棚。”

    “什么人?”

    “说是检查组,没报单位,没证件。”

    吴有福打了几个电话,放下话筒:“县里没派检查组。建国,你得罪人了?”

    陈建国没说话。

    “你现在是典型,树大招风。小心点,行署那边李副主任对你有意见。”

    从村委会出来,陈建国去了农贸市场。他的摊位生意差了,以前一天卖十几斤,现在只卖五六斤。

    卖菜的老李头悄悄招手:“小陈,那个姓吴的也在卖蘑菇,一斤九毛,送货上门。”

    “姓吴的?”

    “吴天顺,城关镇的。他到处说,你签了大合同,要把我们这些小个体户挤垮。”

    第二天,卖豆腐的老马和卖青菜的老李头来找他。

    “小陈,吴天顺找我们了。他说收购价一块一一斤。”老马搓着手,“我媳妇要生了,住院要钱。”

    老李头也说:“我老伴肺不好,药费贵。”

    陈建国看着他们:“你们想去给他供货?”

    两人低头不说话。

    “去吧。不怪你们。”

    老马和老李头愣住了。

    “但你们要想清楚。”陈建国说,“他的蘑菇为什么便宜?用的是劣质菌种。时间长了会出问题,到时候他会不会把责任推给你们?”

    “还有,他今天给一块一,是要打垮我。等我垮了,他垄断市场,还会给一块一吗?到时候可能八毛七毛。”

    老马叹了口气走了。老李头也跟着走了。

    陈建国写了张告示贴出来,又准备开放日,请市民来参观。

    周三下午,王副主任来找他。

    “签了大合同?好事。不过有没有想过分点利益出去?”

    “分给谁?”

    “李副主任那边的人。分一点,买个平安。”

    陈建国看着他:“我的蘑菇是我和父亲种出来的。狗剩他们搭棚,手上都是泡。凭什么分给他们?凭他们手里有权?”

    “这是规矩。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得守规矩。”

    “什么规矩?不劳而获的规矩?”

    王副主任摇摇头走了。

    周五,陈建国收到第二封匿名信:“三天后,小心你的棚。”

    他去了派出所。

    张所长看完信说:“这是威胁。”

    “三天后晚上,能派人去我那儿蹲守吗?便衣就行。”

    “可以安排两个人。但得有证据才能抓人。”

    从派出所出来,陈建国找了狗剩他们开会。

    “三天后可能有人来砸棚。需要大家晚上巡逻,两人一组,工钱一晚一块。”

    狗剩说:“建国哥,我不要钱!”

    陈建国摇头:“钱一定要给。”

    他安排了排班表,又做了几个石灰包放在棚子入口。

    周六,信用社的人来了。

    “陈建国同志,恭喜啊。我们有个贷款政策,五千块以下,年息只要百分之五。要不要考虑?”

    陈建国想起孙副股长的话:这人是李副主任的亲戚。

    “谢谢,我不需要。”

    “机会难得。过了这村没这店。”

    “我知道。但真的不需要。”

    周日开放日,来了三十多人参观。下午市报记者来采访。

    采访完,刘主任拉他到一边:“报道出来对你有帮助,但也会让你更显眼。市里有人让我注意保护国企干部积极性。你明白吗?”

    陈建国明白。

    三天后夜里十一点,陈建国躺在床上等。

    凌晨一点二十分,铃铛响了。

    他抓起铁棍冲出去。父亲也提着煤油灯出来。

    试验田那边有喊叫声和奔跑声。

    陈建国跑过去,看见狗剩和铁柱按着一个人。那人满脸白灰,呛得直咳嗽。

    另外两个人往村外跑,派出所的人在追。

    陈建国走近看,是王老栓的侄子王二柱,才十六七岁。

    王二柱哭了:“建国叔……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大伯让我来的……他说不来就打断我的腿……”

    张所长问:“你大伯?王老栓?”

    王二柱点头:“还有两个……我不认识……他们跑了……”

    张所长问陈建国:“怎么处理?按说可以拘留。”

    陈建国看着被划破的塑料膜和踩烂的菌包。

    “让他写保证书,赔三十块。不送派出所。”

    张所长点点头:“行。孩子还小。”

    人都散了。陈建国站在大棚前。父亲走过来。

    棚里温度降到18度。这茬菇要受影响。

    “爸,我是不是太心软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心软不是坏事。但有时候也得狠。你不狠,别人就以为你好欺负。”

    陈建国看着远处的黑暗。

    他知道今晚来的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对手还在暗处。

    这场斗争还没结束。但他得走下去。

    回头已经没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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