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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三小说 > 太子妃今天又双叒重生啦 > 第45章 圈禁东宫

第45章 圈禁东宫

    “东州灾情已如火燎原,朝廷调拨赈粮三百万石,却被姜党上下其手,贪墨殆尽!”

    “区区一个韩氏,借姜允之势便能贪粮百万。我大夏吏治之腐败,早已触目惊心!”

    “东州灾民为求生路,或落草为寇,或易子而食。父皇却仍要敲骨吸髓,强征二十万石军粮,置万千百姓性命于不顾,这岂是仁君所为?”

    “父皇的煌煌霸业,究竟还要牺牲多少生灵?!”

    说到此处,李景坤已是声嘶力竭,双目赤红,几欲滴血。

    此刻的他,已完全丧失理智,只觉胸中恨意如滔滔江水,喷涌而出。

    他前日听从了侯峰“懂人事、知变通”的建议,竟亲手将银票赏给了张葵,那个毒害母后的凶手。

    但此事岂是一个张葵就敢为之?

    虽有诸多细节仍未厘清,但他已能断言,面前的元帝,才是害死母后的真正元凶。

    元帝口口声声深爱着的皇后,不过是他权力之路上一颗可以任意交易的砝码。

    而他二十余载未另立新后,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场表演罢了。

    什么所谓千古基业、万世太平,不过是元帝心中不断膨胀的权力欲望。

    为了这个欲望,他可以牺牲自己的皇后、可以牺牲万千百姓,当然再多牺牲他这个太子也无所谓。

    事实亦是如此,纵容姜党百般攻讦,不就是想除掉他这个太子吗?

    既如此,今日就算以命死谏,他也要撕下元帝这层遮羞布!

    元帝此刻更是盛怒难遏,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李景坤,浑身剧颤,肩背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

    一阵眩晕猛然袭来,眼前景象渐次扭曲拉远,唯有李景坤的嘶吼如利锥般刺破耳膜,在他脑中横冲直撞,搅得天地昏沉。

    他猛地抓起手边砚台,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声音来处砸去!

    “砰!”

    一声闷响,砚台重重击中李景坤左肩,又狠狠摔落在地。

    李景坤牙关紧咬,脸色因疼痛瞬间发白,却也一声未吭,只死死按住伤处。

    再度开口时,他嗓音嘶哑却异常沉静:

    “父皇若觉得儿臣碍事,儿臣……亦可随母后而去。”

    “你说什么?”

    元帝陡然怔住,强忍眩晕抬眼望去。

    “母后究竟因何崩逝?!”

    李景坤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质问挤出胸腔,嘶哑的声音在大殿中轰然回荡。

    恨意浸透他每一寸肌骨,额头青筋暴起。

    元帝双目圆睁,心头似有某种东西碎裂,眸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他难以置信的僵在原地,仿佛没有听清,亦或是不愿听懂。

    但仅仅一息过后,那茫然被一股无法遏制的震怒彻底吞噬,他厉声暴喝:

    “放肆!”

    “你是在怀疑朕?!”

    一阵阵胸闷让元帝紧扶案沿,呼吸急促,他缓缓垂首,心中暗忖,这个孽障今日是来逼宫吗?

    身侧的张葵闻言更是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湿透中衣。

    他喉结滚动,深深垂首,不敢看向李景坤。

    “儿臣不敢。”

    李景坤攥紧双拳,浑身颤抖。并非惧怕天威震怒,而是在拼命压制自己几欲破膛的愤恨。

    他瞥向元帝身旁佝偻垂首的张葵,冷笑一声。

    “儿臣只恳请父皇止战休兵,整肃吏治,还大夏一个清平盛世。”

    他顿了顿,目光坚毅地望向元帝。

    “至于母后的死因——儿臣自会查明!”

    元帝深吸一口气,默然良久,终是向后摸索着,缓缓瘫坐回龙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干涩开口,声音里透出枯槁的死气。

    “传旨,太子失德,狂悖犯上,即日起圈禁东宫,闭门思过。”

    说罢,他瘫靠椅背,闭目不语。

    李景坤闻言即刻跪拜谢恩,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昭阳啊昭阳……”

    元帝闭着眼,声音飘忽。

    “朕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太子……”

    谢昭阳刚欲开口,便被元帝抬手止住。

    “你也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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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之内,林潇潇与侯峰正在元德殿中焦灼等待太子面圣归来。

    忽闻殿外脚步急促,二人慌忙出迎。

    只见李景坤扶着右肩踏入宫门,身后跟着一名手捧黄绢的内侍。

    李景坤径直掠过二人走进殿内,内侍则停在殿外,展开手中那卷黄得刺眼的绢帛,尖声宣读了圈禁太子的旨意。

    每一字都像铁钉,凿进林潇潇心里。

    自返京以来,一种莫名的忧虑始终缠绕着林潇潇。

    她总觉无论自己如何挣扎,事态似乎仍在朝着最坏的结局一路狂奔。

    如今圈禁旨意下达,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御林军重重包围的东宫,回到了那个动辄便要被斩首的死亡循环之中。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令她头晕目眩。

    她与侯峰相视一眼,急步追入元德殿。

    元德殿内,倒地的书案已被扶正,散落的文书也重新叠放整齐。

    李景坤瘫坐案前,沉默如石。

    案前火盆散发阵阵热浪,却也温暖不了殿内冰冷的气氛。

    林潇潇缓步上前,立于他身侧。见他如此消沉,心中不由一疼。

    或许正是因她一再逃避亲近,令他倍感疏离,才酿成今日之苦果。

    她望向侯峰,眸中尽是哀色。

    “先生,容我与殿下单独说几句罢。”

    侯峰颔首退至门外,轻掩殿门。

    “殿下,今日梅苑之事,妾身深知道歉无用。若换作是我,见殿下与女子举止亲密,也定会心如刀绞。”

    李景坤缓缓抬眸,望向林潇潇忧郁的面容,唇动了动,终究未发一言。

    “千错万错,皆在妾身一人。”

    “臣妾一直以为,殿下心中装的是江山社稷、天下万民,有些琐事能不烦扰殿下,便不愿多说。”

    “如今才知是大错特错。妾身不敢奢求殿下原谅,唯愿殿下明白,我对殿下,忠贞不二。”

    林潇潇说着,将早已摘下的那对耳珰置于掌心,递到李景坤面前。

    她紧盯李景坤的神色,心也悬在喉咙。

    但事已至此,唯有全盘托出,才能解开猜忌。她轻叹一声,继续开口:

    “此物确是福王所赠,但妾身今日佩戴,实有缘由。”

    言罢,她将耳珰掷入火盆,霎时溅起一簇飞灰。

    李景坤的目光追着那抹殷红从案前落入火中,静静凝视升腾的烟尘,缓缓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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