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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跟我去吗?”

    咦…

    裴殊月轻啧了声,眼神仿佛见到了个什么脏东西,满是嫌恶:“就您还瞧不上官妓,要我说,官妓比您干净。”

    旁人眼中,就是一介罪籍的姑娘,被未婚夫护在身后,还不忘探出半个脑袋,来奚落堂堂侯爷。

    提及‘官妓’一词,人家也满脸坦荡荡,好像不知道‘官妓’意味着什么。

    没有自怨自艾,卑微柔顺之态,反而带着本不该属于她如今身份的,嚣张和……恣意。

    这性子,实在不像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谁家上蹿下跳的皮猴子还差不多。

    刘廷义看的唇角抽搐,“陈家就是这么给女儿扬名的?”

    这么个身手敏捷,口齿伶俐,鲜活又灵动的姑娘,愣是被陈家宣扬成,知书达理,娴静温婉的当世才女。

    这也太能骗人了。

    “……”卫韫然默然无语,不自觉拢了拢指骨,道:“她说的不错。”

    被他握住的手腕一紧,裴殊月顿时收敛了面色,满脸乖觉道:“好吧好吧,就算是实话,我也不该说的。”

    嘲讽值直接拉满。

    威远侯气的浑身发阿斗,浑身气血上涌,面上原本已经不再淌血的伤口,又涌出血渍。

    刘妈妈念了声佛,赶忙安抚起来,对着裴殊月使了个眼色,“姑娘快消停些吧!”

    就算现在有未婚夫护着,但到底还是个贱籍。

    一日没有脱籍,一日就任人拿捏。

    真把贵客得罪死了,总不是什么好事。

    但凡失去庇护……

    说罢,刘妈妈又向卫韫然赔笑道:“全怪我没眼色,竟没问过世子的心思,就将陈姑娘送来见客,您看,现在您人也护了,还请莫要见怪,各退一步,别将事态闹大才好。”

    刘廷义看向好友护在身后的姑娘,见人衣衫齐整,发丝都没凌乱,相较于面上被划了一道,皮开肉绽,眼睛还不知能不能用的威远侯,根本谈不上吃亏,便也低声劝道:“罢了。”

    朝廷官员来教坊司找妓女伺候,本无伤大雅。

    威远侯唯一不堪的也只是他召嫖的乃至交好友之女而已。

    但这般行径顶多私德有亏,并没有犯什么大罪。

    不罢了,还能如何呢?

    毕竟是个犯官家眷,陈家案子还新鲜着呢,板上钉钉的铁证,由祁明瑞亲手判决的。

    这么堂而皇之的护着就算了,还要上纲上线的与同僚大动干戈不成?

    若被政敌参上一本,对朝廷断案不满,反惹一身骚。

    谁让他方才眼睁睁看着未婚妻进去,现在不依不饶有什么用。

    只能平添事端而已。

    卫韫然唇角微抿,侧眸看向身侧姑娘,正要说点什么…

    恰在此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是龟公将坐馆大夫请了过来。

    裴殊月毫无防备,回头去看。

    下一瞬,身体倏然僵硬。

    方才还在楼下的男人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同她的距离相隔不到三步,正定定看着这边。

    而她一个不经意的回眸,让两人目光就这么对上了。

    记忆中那双大多时候都是温柔含情的眸子,这会儿满是沉冷,阴郁。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都看见、听见了什么。

    裴殊月呼吸一滞,像被烫着般,迅速别开脸。

    祁明瑞眉头微蹙。

    一个未曾谋面的姑娘。

    面对他满眼的惊慌、紧张、不安。

    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而他的胸口竟莫名发闷。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裴殊月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手指本能的蜷紧。

    “别怕,”

    她的身侧,察觉她身体紧绷的卫韫然轻声道:“这是我的表兄,你唤一声表兄也就是了。”

    说着话,原本握着她腕骨的手也在慢慢往下,耐心打开她紧扣的手掌,修长的指骨一根一根挤紧她的指缝,同她十指相扣。

    掌心贴着掌心,源源不断的力量传递过来。

    裴殊月从短促的惊慌中恍然回神,唇张了张,依言唤了声:“表兄。”

    四周寂静。

    一个打入贱籍的官妓,唤当朝首辅大人表兄。

    真是她敢喊,他们都不敢听。

    唯有卫韫然笑了下。

    他拢了拢指骨,将身侧姑娘牵得更紧了些,偏头看向那头立着的男人,笑道:“表兄,这是我的未婚妻,陈御史家的嫡长女,陈曦月。”

    原来,如此。

    陈御史家的姑娘,被他亲手送进的教坊司,见了他是这么个反应。

    说得通。

    祁明瑞垂眸,视线落在他们交扣的双手上,淡淡道:“月字贵重,改了。”

    ……

    空气又是一静。

    周围,已经有人若有所思。

    但裴殊月可不懂,心下只腹诽五年不见,这人好大的官威。

    开口就让别人改名。

    她还发现,这人变化也很大。

    从前英姿勃发的男人,这会儿身体薄瘦。

    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带着几分病态的白。

    眼神疏离冷淡,黑沉沉的,透着股古井无波的平静。

    情绪藏的深不见底。

    周身沉郁之气犹如实质。

    只定定立在那儿,就让人有些发怵。

    五年前,他还不是这样的。

    他温润端方,冷静自持,明俊知礼,誉满京城,是朝野上下盛赞恭谦君子。

    卫韫然紧了紧身侧姑娘的手,对表兄提及的‘改名’不置可否,而是偏头,对刘妈妈道:“劳烦,收拾间厢房出来,本世子要同我的未婚妻叙叙话。”

    说‘未婚妻’三个字时,他还看了眼边上低垂着脑袋的姑娘。

    自打祁明瑞出现,冷不丁同他对上一眼后,她脑袋就没抬起来过。

    当然,作为陈家人,她如此表现也实属正常。

    但……

    目睹她一切不对劲行径的卫韫然,不会这么想。

    刘妈妈早巴不得大事化了,让这几尊大佛别聚在厢房门口,闻言,忙不迭上前引路。

    专门挑了个相隔甚远的厢房。

    卫韫然脚步没动。

    他微微低头,凑近面前人,问:“跟我去吗?”

    跟我去吗…

    声音是成年男人独有的低沉。

    带着点细微的哑。

    裴殊月再一次意识到,昔年那个随表兄远赴北疆来接亲的少年,已经完完全全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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