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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章 朕只允许朕做三个时辰的昏君

    “妙仪……”赵葭眼神上下扫视,见她身上没有伤,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镇国公,家大业大,还缺照顾的婆子?”

    夫君下了早朝就命她去邀妙仪,结果去了沈府一打听,人居然不在。

    这个镇国公得了几分陛下的信任尾巴都翘上天了。

    这种丢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赵葭非得收回昨日说的话,沈决明这个狗东西真不是人。

    “本郡主特意找了陛下赐镇国公十位美娇娘,如此一来应该更不缺人照顾。”

    这种事情顾忌妙仪的颜面她没明说,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再不知好歹。

    可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赵葭扶着京妙仪上了马车。

    “妙仪,我这就带你进宫面圣,你放心有我在他镇国公绝不敢嚣张。”

    京妙仪微微红着眼眸,转而扑进赵葭的怀里,肩膀抽噎着,“赵姐姐,谢谢。”

    “妙仪,没事的,夫君视你为亲妹妹,那我便是你的亲嫂嫂。

    日后你遇到事情,就来找我,我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赵葭心性单纯,为人仗义,见妙仪哭的如此伤心,眼里心里那叫一个心疼。

    当初夫君说的时候,她都没有上心,原来那时候妙仪就在向她求救。

    都怪她什么都没听出来。

    风微微吹开马车的帘子,京妙仪不动声色地抬手,带着属于她兰花香的帕子落了出去。

    随风落在男人的脸上,熟悉的味道,尚未离开的沈决明揭开帕子,看着绣帕上的沈郎二字。

    他的眼一下子就红了。

    这是妙仪的。

    她现在一定很痛苦,觉得是他背叛了他,她在镇国公府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该死的阮氏竖子,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那根断裂的毛笔死死地捏在掌心,眼神冷冽,此刻的他没有半分儒雅。

    妙仪,不是我负你,是阮氏太过嚣张,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保全他们二人。

    他发誓迟早有一天定然会把阮氏竖子踩在脚下。

    如此羞辱他,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让他和爱人离别。

    这些一切的一切他都不会善罢甘休。

    他忽地咳出血沫,踉跄地跪倒在地。

    “大人……”

    京妙仪不动声色地看着吐血的沈决明,收回眼神。

    沈决明这才只是开始,你所渴望的一切,我都会全部拿回来。

    你欠我父亲的,要你拿命偿还。

    长生殿。

    “什么叫做不让我进去?”赵葭双手叉腰瞪得李德全心里直发毛,赵葭郡主简直就是个魔丸。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从小到大赵葭郡主带着陛下上树掏蛋,下河摸鱼。

    最要命的是那年带着陛下去把全宫里的太监“宝贝”全都偷了。

    然后全都打乱重组,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的宝贝是不是他的宝贝。

    李德全真真是害怕见到赵葭郡主。

    “陛下说了,严大人那是一刻都离不开郡主你,若是晚些回去了,严大人会担心的。”

    “李内侍,你告诉我回去这么早,我俩干什么!”

    “那自然可以干夫妻之间的事情。”

    “夫妻之间的事情,衣服一脱,盖着被子纯聊天是吗?”赵葭声音一震,殿外梁上的灰都要落下。

    不提这茬她全都要忘了的。

    李德全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这个死嘴,忍不住抽上几巴掌。

    说什么不好说这个。

    “我倒是要问问咱们这英明神武的陛下,他是恐女,不近女色,怎么文武百官都要和他一样做个和尚不成。”

    眼看着赵葭郡主就要冲进去。

    这李德全心一狠。

    奴才的陛下小祖宗,奴才尽忠了。

    “郡主,看严大人。”李德全声东击西撑着赵葭郡主走神,连忙让两个身强力壮的金吾卫压着赵葭郡主赶紧出宫。

    “好你个月奴,你给我等着——”

    李德全连忙掏出菩萨吊坠,口里振振有词,“菩萨在上,保佑奴才狗命。”

    京妙仪进去的时候,天子正坐龙椅上批阅奏章,神情严肃,眉宇里带着帝王的威压。

    “青州京妙仪见过陛下。”她要跪下时,龙椅上的人抬了抬手,“研墨。”

    她微微一愣,不解地开始研墨。

    天子正襟危坐,案头堆叠成山的奏折上朱砂未干。

    奏章上每个批语都不是敷衍了事,带着帝王的深思熟虑。

    这样的帝王和昨日下如此荒唐儿戏诏书的人会是同一个。

    想来也的确十分割裂,让人猜不透。

    批阅了两摞奏折有些疲累,麟徽帝闭上眼睛静谧。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手指,吓得她想要收回,却被紧紧拽住动弹不得。

    他指尖的武扳指摩擦着她的掌心,让她不由地想起万佛寺。

    天子曾顽劣地用这个扳指割开她的肚兜带子。

    武扳指不似文扳指光滑圆润,每一次的游走触摸都惹得人忍不住轻颤。

    她闭上眼,侧过头。

    “陛下……”

    麟徽帝置若罔闻,身为一个励精图治,要再创万国来朝盛景的有志天子,太累了。

    每天面对数不清的国家大事也就算了,还要处理那些蠢蛋,实在是太耗心神。

    身为天子那就是天下人的苦力。

    既然如此,他讨要点赏赐不为过吧。

    朕只允许朕做三个时辰的昏君。

    他睁眼,突然将她拉入怀里,指尖划过敏感的耳垂,她吓得想要起身。

    “陛下……”

    帝王禁锢着让她动弹不得。

    京妙仪能感觉到帝王乱了的呼吸,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兴奋,眼神里是势在必得的冲动。

    她故意在他怀中轻轻挣扎:“陛下,这样于礼不合......”

    “京妙仪,你承了朕的恩宠,便是朕的人。”麟徽帝低笑一声,指尖揉捏着她的耳垂。

    惹得她身子微微轻颤,一双杏眸瞬间染上红晕,微微带着泪珠。

    “陛下,我,万佛寺只是意外,我是……”

    武扳指硌得生疼。

    “你、沈爱卿的一纸休书,你已经不再是沈家人。

    对于外人而言,你不过是沈家的下堂妇。”

    帝王毫不掩饰地戳破她的难堪。

    她微微垂下眼眸,那双充满生机的眼眸忽地死寂。

    好似被抽走了灵魂。

    就这么喜欢沈决明,一个如此上不了台面的人。

    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大乾的天子,万人敬仰,想要爬他龙榻的人数不胜数。

    朕居然比不过卖妻求荣的小人?

    “京妙仪,你好大的胆子。”麟徽帝动怒。

    “陛下,我……”

    “朕在这,你居然敢想他人。”

    “陛下何故如此。”她望着他,杏眸含泪,好似在哭诉,她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想着自己的前夫。

    好好好。

    “京妙仪,你还真是……”他都有些被气笑了,“朕今日偏偏要让你知道,在朕面前想着别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妾没有想别人。”她看着麟徽帝,眼里透出一股执拗劲儿来,“而且妾如今只是京家人,想谁都是合乎情理的。”

    “你……”麟徽帝觉得眼前娇弱得像朵花的人,说起话来和她那个老顽固爹一样能气死个人。

    “没想任何人,朕呢?”

    京妙仪抿着唇,眼眶湿润,就算被抱在他怀里,她身子都僵硬得像块石头不肯屈服。

    “妾身只是和陛下有过情缘,如今就算是和离,妾身和陛下也没有任何关系,妾身就算想也只会想……”

    “啊——”帝王一咋呼,直接打断她后面的话。

    朕头疼、心疼、耳朵疼,朕不想听、不想听。

    朕是帝王,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要就必须得到。

    朕今日偏偏要做那暴君,强人所难。

    帝王不由分说将她抱起转身走进内室,将她丢在床榻上。

    “陛下,您这样、妾、妾害怕?”京妙仪的肩膀微微耸动,脑袋低垂,几缕发丝散落在侧脸。

    世家女子那伪装之下的得体端庄悄然被娇媚所取代。

    她紧咬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角挂着的泪珠,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让帝王那原本还决绝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唉,他果然是黎民百姓的好皇帝,大乾不可多得的明君。

    父皇啊,你何至于把朕教得如此优秀,朕要是有父皇你一半的不要脸,早就得手了。

    他还是太有道德感了。

    他俯身吻掉那即将落掉的泪,将人抱进怀里,感受着那柔软身子的微微颤抖,鼻尖拂过淡淡的兰花香。

    “京妙仪,你喜欢兰花?”

    帝王将脑袋搭在她的脖颈处,连续多日的处理急报,他脑袋炸疼。

    兰花?

    京妙仪眸色暗了暗,“嗯,从前在青州,潇湘园内都是沈郎为我寻来的白玉香兰。”

    她脱口而出,瞬间感受到环住她腰身的手力道再加重。

    麟徽帝被气笑了,他舔了舔腮侧,心里那股无名之火此刻又烧起来。

    “京妙仪,你开口还真是能气死人。”

    “妾、没有。”她垂下眸子,指尖揉捏着。

    好像受了委屈的小狗。

    朕都没委屈,她还委屈上了。

    朕怕她因为觉得对不起沈决明而销香玉陨、让人拿了她的和离书。

    她说她害怕,朕就生生忍了下来。

    天底下哪有帝王做成他这个样子,哪有被宠幸的女子做成她这样的。

    就这她还难过。

    若换作旁人估计做梦都要笑出声了。

    这女人简直不要太贪心了。

    可她本就是恪守礼法的弱女子,先是阴差阳错被送上朕的龙榻,又被丈夫送给义父镇国公,接着又被丈夫休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她可不就是感到不安。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爱护黎明百姓的君王,她也是朕的子民。

    “朕知道了。”

    “嗯?”京妙仪显然有些跟不上帝王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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