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这玩意,要是一个人能弄懂里面的道道,那这个人必然成功,大小而已。
至少生活不会太差。
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便会睿智许多。
能知道自己跟别人的感情深浅,那便会不冒失,不轻信。
但这项品质,大部份人都是没有。
就像是闫解旷父子一样,其实他们家现在就是面临着不能认清自家情况的问题。
许大茂引闫解旷去摆摊卖玩具,的确是挖着坑的。
但坑就在前面,以闫家父子的视力,应该是能看清的。
现在闫解旷的局面,就是每天虽然挨冷受冻,但他能挣个好几块钱。
要是安稳的守住,不想其他空头心思。
那也是一门好生意。
等稳当下来,把媳妇儿子接回家,那又是一户好人家。
其实闫解成夫妇跟闫解娣,都劝过闫解旷多少回了。
让他去通县赔个礼,道个歉,做个保证,把张春花母子接回来。
但闫解旷一直拖着这个事情。
这里面问题最大的并不是他,而是闫埠贵。
闫解旷年轻不懂事,感觉丢面子了,硬扛着不肯去接,很正常。
年轻人,不能认清自己,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上回,张春花吵闹过后回娘家这个事,丢面子的不光是闫解旷,闫埠贵夫妇丢的面子更大。
不管他们内心什么想法,却是从没在闫解旷面前提过让他去接媳妇的事。
这话不完全正确,应该说杨瑞华还是提过的,
说她想孙子了,让闫解旷过去探望一下。
但闫解旷沉默不语,然后老两口,就没有下茬了。
这劝跟不劝也是没什么区别。
最近的闫解旷跟他老子闹了点矛盾。
闫解旷想着接那桩批发生意,闫埠贵也觉得能做。
但闫解旷跟他借钱的时候,
这老登却是又提出了新条件。
按照闫埠贵的说法,钱可以借,两成利。
或者算合伙,利润上面他要占八成。
也就是一百双溜冰鞋,三块一双的利润,他要拿走两百四。
这种狮子大开口,闫解旷肯定不能答应。
“爹,您这也太黑了。
简直比解放前的印子钱还厉害!”闫解旷脸上潮红,他今天为了借钱,还特意置办了点荤菜,买了一瓶酒。
等到酒喝的差不多了,这才跟闫埠贵开口的。
闫埠贵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酒盅。
闻言,他没有抬头,却是眼睛透过镜片瞥向闫解旷说道:“老三,在商言商,我这个还真没跟你多算。
你开口就是要一千块。
要是你真要用这笔钱去办什么正事,那爹跟你算利息不对。
可你是去做生意,是去挣钱的。
一年算你两分利怎么了?
我存银行定期,还有十几个点的利息呢。
现在你去街面上借钱,谁家不是三分利?
哦,你光算你挣钱,就不算算你爹我现在从银行里把这笔钱取出来,得亏多少利息了?”
其实闫埠贵这话也是歪理。
闫解旷问他借钱,也就借着应个急,最多也就几天时间。
但闫埠贵却是要求闫解旷一借就是一年。
这里面的道道,不外乎就是借短时间,他们不好跟闫解旷算利息。
按照闫埠贵的说法,批发生意肯定不会只做一次。
老是让他们从银行里把钱拿出拿进,那就等于让他们这一千块吃不上死期利息。
现在三年五年的死期,年利率还真的有十几个点。
但闫解旷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一百双溜冰鞋的大生意,一年能做几次?
其他的批发,最多这样几件,那样十几件,他手里的钱转上两圈,就足够资本了。
可是闫解旷自认是读书人,挣钱也是想挣得光明正大。
所以说起这些歪理,他还真说不过闫埠贵。
“我大不了问我大哥跟小妹去借,哪有您这么黑心的?
不过话说清楚,我借来的钱,做批发生意,
那里面的利润,就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了。”闫解旷气鼓鼓的说道。
“嘶···”闫埠贵感觉牙疼。
这小鳖犊子,算账太精明了。
闫埠贵也是红着脸说道:“那不行,合伙的生意,那就合伙的算。
你要没这个摊子,你也做不成这生意。”
这就是老闫家,为了几个钱,父子都可以面红耳赤的争吵。
相比较而言,闫解成跟闫解娣都跳出了闫家这种算计。
闫解成媳妇兰花,虽然没于丽那么精明,但她唯一的优点,就是很沉稳。
知道自己捧多大碗,吃多少饭。
“那咱们就拆伙。
我把你们本钱还给你们。”闫解旷咬着牙齿说道。
这个事,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一个月他那个摊子也不少挣,老是分他爹妈四成,他也感觉肉疼。
如今他零售生意也稳定了,不管有没有批发生意,他都不想每天分钱给闫埠贵他们了。
这话一出,闫埠贵傻眼了。
他有心指责闫解旷不讲生意规矩。
但当初他借钱给闫解旷做生意的时候,也没说合伙多久啊。
现在闫解旷说要跟他拆伙,好像也挺合理的。
“啧····老三,咱们再商量商量。
这事不对,这事不能这么算。”闫埠贵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三讲道理了。
说实话,闫解旷要是能在闫解成他们那借到钱的话,根本不会跟闫埠贵废话。
他早就闹腾着拆伙,不带老两口玩了。
他去过闫解成跟闫解娣家,他哥哥妹妹的说法都是差不多,让闫解旷先别想着把生意做多大。
先去通县接老婆孩子才是正事。
他大嫂兰花说话更直接一点,说一千块,她们家有。
如果张春花过去借,她一分利息不要。
但闫解旷这样子去借,她一分都不会借。
这该是兰花这个当大嫂的好意。
想着老三家能家庭和睦。
但在闫解旷心里,却是变成了他大嫂,拿着钱,想逼他去跟张春花低头。
这就是钻牛角尖的想法。
把别人的好心好意,当成了狼心狗肺。
最后,父子俩经过来回拉扯,终于商量好了条件。
不拆伙,闫埠贵拿钱出来,批发生意的收入,还是按照以前那分成算。
不过闫解旷得从利润当中,按照银行利息给闫埠贵补钱。
用几天,就得补几天。
但父子俩都没说,要是亏本了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