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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圣旅者

    夜色里,秦铭双目交织仙纹,看到远处满地的血迹,还有微弱的精神传音,那是————一位熟人?

    他的面色倏地变了,隐约间感应到那是谁。

    在归途中,有人截杀远征者,这当真是让他难以忍受。

    唐羽裳生有特殊的神眼,也大致见到血淋淋的场景,那片地面,触目惊心,相当的惨烈。

    她平日气质清冷,犹若天仙子,但心中并不冷漠,反差很大,此时很愤慨,远征的人没有死在对外战争中,却倒在己方地界内。

    「外来者!」余根生开口,他七窍都挂着殷红的血迹。

    白蒙心头凛然,看着前方,道:「他们在主动接近。」

    他境界最低,不清楚对手的状况,但是看到两道身影从容、平静地向这边走来,自然明白对方很有底气。

    唐羽裳道:「避不开!」

    「各位,幸会。」那青年男子隔着很远就笑着打招呼。

    他有一头亚麻色卷发,肤色白皙,双目深陷,鼻梁很高,略带鹰钩,礼节性的笑容,颇有自信。

    不然,若无底气,他也不敢主动临近。

    在其身边有一位老者,白发浓密,鹰钩鼻子,双目炯炯有神,气机内敛,但给人很危险之感。

    莫不是一位大宗师。

    这让秦铭、唐羽裳等人都心头微沉,半路上被这种人物阻击,注定是一场生死血劫。

    他们四人横渡夜雾,临近那片血色区域。

    亚麻色卷发青年与白发大宗师,从容貌到服饰等,都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格,虽是人形,但究竟是类人生物,还是其他,很难说。

    他们敢深入玉京地界,自然不止是有限的两人。

    白发大宗师在认真观察,道:「嗯,那位老者身上有细密的裂痕,在这个艰难的大时代,高境界的生物能活着就不易,他却曾多次出手,身体状态很不好。」

    突然,他双眼微眯,道:「嗯,他体内散发出一股难以掩盖的生机,服食过了不得的大药,不知道是否能提炼出来。」

    正是因为观察到余根生状态很糟,白发大宗师和其身边的青年,才会主动「友好」地打招呼。

    不然,夜色里,高手相遇,最初的反应是彼此避开,而这也是在夜雾世界自保的一种守则。

    除非我比你强,或者避无可避,不然不会主动靠拢对手,放大到两个陌生的文明体系,也是如此。

    「裴————书砚!」临近后,白蒙看到了熟人的头颅,破碎的身体,满地都是,破碎成数十块。

    此外,这片区域相当血腥,有宗师染血的灰白长发黏在头骨上,更有满地分辨不清的断臂残肢等,属于其他人。

    很明显,一行回归者,遭遇强敌轰杀,十几人同时解体。

    而凶手显然就是那青年与老者,还未远去。

    「危险————」

    仙路的解体的宗师,还有最后一缕纯阳意识残念,正在熄灭,在屏弱地警告,显然是被搜魂后崩碎残了。

    吐出那两个字,他的意识便彻底熄灭。

    「我也要死了。」裴书砚叹气,他还没有消散,主要是因为,亚麻色青年还要对他搜魂,了解玉京地界内青壮一代的佼佼者,验证一些事。

    「都是你们杀的?」白蒙愤慨。

    轰的一声,秦铭体外,混沌劲炸开,他面如寒霜,杀意无边。

    「秦铭————」裴书砚低语,精神火光愈发暗淡。

    一路血拼,闯天过堑死关后,秦铭体外的甲胄早已破碎,全部脱落,现在他是以真身的样子赶路。

    「老裴。」秦铭心中火气冲霄,直要烧穿天幕。

    「太过分了!」唐羽裳也接受不了,一同远赴外域,他们大战未死,最后竟看到自己阵营的人在回归玉京地界后这么惨。

    裴书砚的精神火越发暗淡,他孱弱无比,道:「早知,我还不如在飞地————

    加把劲,多杀几个外敌————拼死在外面。」

    「老裴,你不会有事!」白蒙喊道,在天空之城时,他曾经和裴书砚一起当掮客,主要是为大势力和秦铭牵线搭桥,每天跟着蹭吃蹭喝,也算是交情莫逆了。

    刷的一声,秦铭瞬移,临近裴书砚,那亚麻色青年男子则是横移身影,笑着阻挡,道:「兄台,别急。」

    砰的一声,秦铭的混沌劲外放,密密麻麻的符文包裹着拳头,劲气如光焰沸腾,烧红夜空。

    亚麻色卷发男子露出讶色,其身形微晃。

    他神色郑重了几分,这个目标人物身体上有瘆人的裂痕,且七窍流血,半边躯体都呈殷红色,明显在大战中遭受创很重,居然还有这种力量?

    与此同时,唐羽裳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秦铭则冲向裴书砚,白蒙也快速跟上。

    来自夜雾世界较深处的白发大宗师,并没有动,一直在盯着余根生,与之对峙。

    余根生想得比较多,他望着深邃的夜空。

    玉京与巨物重新开启战端,延续当年之战,飞地中数个阵营血斗,一片混乱。

    而在大后方,有些远来的「牛鬼神蛇」正在兴风作浪,引发出这样的血案。

    余根生担心,在玉京大本营可能出了乱子。

    若是仅凭眼前这两人,不大可能敢这样进入一个至高阵营的腹地,有恃无恐地行事,大概还有更强者来了。

    异域青年男子开口:「兄台,虽然初步接触,但我们应该是同类人,我很欣赏你。」

    他说的「同类人」,并非是指性格,以及人生目标等,纯粹是从实力与身份上的认同,觉得秦铭着实不弱。

    这也是夜雾世界某些地域处事的准则,只认可实力对等者。

    他接着道:「此前,我等路过此地,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他们若是你的熟人,那真的抱歉了。」

    秦铭没有说话,而是仔细辨别裴书砚的气息后,开始运转黏连劲,在这里聚拢他的崩开的血肉。

    可以看到,连地面上有些血液都在倒流。

    而且,那是从混在一起的血迹中甄别出来的,向着一具临时拼凑起来的破烂身体而去。

    同一时间,裴书砚的纯阳意识也被秦铭以混沌劲黏连住,接引到一起,塞进他的那如同破布娃娃的糟糕躯体内。

    虽然躯体破烂,血肉模糊,但得血气滋养,裴书砚正在衰弱的精神意识好了不少,停止了恶化。

    裴书砚在剧痛中,也有些心惊,这都能行?秦铭竟从满地「狼藉」中甄别,挑选,为他拼凑躯体,换成是他自己,都不见得能挑出。

    当然,也有疏漏之时,他的一根断指彻底粉碎,无法寻觅,秦铭给他找了一根来自宗师的老人指,直到感觉被排斥,才临时放弃。

    「秦————兄弟,你仔细一些,我受伤的心,破碎的肺,别安装成别人的,我们这支队伍中,曾有一头灵狼坐骑————」

    老裴还真有担心,为了修补肉身,秦铭给他换上狼心等。

    白蒙很关心,道:「裴兄,仔细感应下,看一看还缺了哪里?」

    「我————或许能活下来。」裴书砚很虚弱,他觉得残命暂时保住了。

    「别说话了,好好养伤。」秦铭道,迅速帮他拼凑完肉身,并简单而隐秘地为他缝了几针。

    早年,裴书砚身为仙路净土的奇才,对新生路体系有些看不上,且喜欢过黎清月,因此最初时和秦铭的关系虽未敌对,但也算不上融洽,甚至挑过刺。

    直到后来赫连昭宇出现,身为御仙教的仙种,赫连承运的直系后人,自然霸道而又强势,此人的针对,竟意外让裴书砚和秦铭走近了。

    自此,两人渐渐成为朋友,关系越来越好。

    突然,裴书砚睁大眼睛,面带惶恐之色,道:「秦兄弟,我————少了一段!」

    白蒙诧异,道:「老裴,你少了哪一段?」

    「人生最重要的一段。」裴书砚急了,比自己垂死时还要焦虑与惶恐,让秦铭帮他仔细找一找。

    噗的一声,白蒙闻言,实在没忍住,笑着喷出一口血,他也是重伤在身。

    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中,他努力让自己憋着不笑,道:「有可能爆碎了,让铭哥给你找别人的替换下吧。」

    「不!」裴书砚心态都要崩了。

    他虚弱但却急切地喊话:「秦兄弟,我对清月早就死心了,你别————记挂过去的事,真的,帮我再仔细找一找。」

    秦铭认真回应,道:「真没了,应该是炸掉了。」

    裴书砚通体冰凉,破烂的躯体都在颤抖,向外溢血,似乎又要爆开了,他感觉很凄凉,难道要变成九千岁?

    他还年轻,距离可以断体重生的宗师境还很远,接下来的数十年里都要当裴总管不成?人生竟是如此暗淡无趣。

    白蒙安慰,道:「裴兄,老裴,振作点,回头吃点大补药,配合一些秘法,低境界修士也能重塑血肉。你要急的话,临时拼凑一个吧。」

    「噗!」裴书砚大口咳血,眼白一翻,倒在那里,早先他四分五裂,剧痛难忍,都强撑着,没有昏死过去。

    秦铭起身,他为熟人拼凑躯体,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眨眼的事,他的右手对着地面虚空一抓,所有血与骨便倒流而回,于短暂的瞬间完成。

    因此,此时现场氛围未变,双方还在对峙与相互打量中。

    亚麻色卷发青年男子微笑,似乎在释放善意,道:「兄台,怎么称呼?我是认真的,你我都是同类人,嗯,这位仙子一样,也是我辈中人。」

    「谁和你是同类人?」唐羽裳面对外人时,一直很高冷,当场驳斥,她心中对此人甚是不喜。

    「倾国倾城,绝代姿容,你是玉京的女圣徒吧?」异域青年不怒,反而笑意更浓,并自我介绍,他是一位「旅者」。

    「我在家中排第六,你们可以称我为圣旅者,或者旅六。我们身为不同文明体系的同辈佼佼者,应该多亲近,多交流。」

    白蒙道:「圣旅者,真是好大的口气!」

    若是裴书砚还醒着,一定会默然,旅六着实恐怖,单手打爆了仙路的宗师,只手覆灭了他们一行人。

    秦铭道:「你杀我友人,还想与我亲近?」

    圣旅者道:「杀些下位者而已,兄台何需在意?嗯,我们并不想与玉京阵营的人为死敌,进而开战,我等只是为做实验而来,收集些样本。」

    他示好后,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又展现强硬,淡笑道:「你若不愿也没什么。」

    他接着道,「其实,我更愿与这位仙子多亲近,多交流。」

    「放肆!」白蒙开口,这家伙竟敢口无遮拦,调戏他姐姐。

    唐羽裳则是满脸寒霜,看着满地的血迹,她本就难以释怀,现在则更想杀掉此人了。

    秦铭则在与余根生交流,了解对面那位白发老者的道行深浅。

    「大宗师,非常棘手。」余根生暗中回应,自己状态不佳,而对面那位异域大宗师则处在全盛状态。

    旅六道:「你们身上留下了不死血祸的金色印记,我很感兴趣,我对你等客气,别真以为我需要敬着尔等。」

    突然,他身上的法螺都响了,令其面色微变。

    他立即接听,其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彻底失去了早先的笑意与从容,现场气氛变得压抑。

    他看向大宗师,神色凝重地传音:「第七境的旅者出事了,遇到了一只狗————」

    「什么?」白发大宗师心惊。

    他们何以敢来这片地界,因为有绝顶强者带队,现在————一位领军人都出事了,他们心中颇为不安。

    秦铭正在共鸣,全力感应,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捕捉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第七境的旅者正在收集不死血祸的重要样本,在后方大肆活动之际,发现远征回来的各路队伍。

    他对结队的地仙,自然要避锋芒。

    他不是害怕,而是以超然的心态的在远方俯视,那些都是疲军,甚至,有些人有重伤在身,随时会死。

    只要不卷入大军当中,单独遇上的话,他不怵任何人。

    果然,他看到了落单者,独自赶路,那是一只第七境的黑白熊,虽然血淋淋,但也憨态可掬。

    他想掳走,当看门兽。

    然而,那只黑白熊之凶残超乎他的想象,被激怒了,且翻脸后,化身为剑仙,形态如老狗。

    这位第七境的旅者和狗剑仙大战,彻底惹毛了他眼中的「土著狗」。

    此时,他正在大逃亡。

    狗剑仙委实怒不可遏,它累死累活,血斗外域强者,也算是拼命了,才得到一缕稀薄的太初之气,结果有外域的狗东西居然拦击它。

    太初之气,用一点少一点,在这如今这种残酷的大环境下,这种天地奇珍属于续命神物,怎能随意挥霍?

    可是,外域的狗东西逼得它不得不动用,因此它嗷嗷地叫着,彻底发狂了,要劈杀对手。

    「你他么才是看门狗,居然妄想豢养我,汪,汪,汪!」狗剑仙展开数十万里大追杀。

    主要也是,它盯上了对方体外缭绕的稀薄玄黄气,若是能拿下,可以弥补它的损失。

    第七境的旅者连着被剑光劈中,即将陨落。

    他在传讯本阵营的人,谨慎行事,该撤退了,万不可再冒失。

    秦铭露出异色,黑白山的兽神当真是无愧其凶名,毕竟昔日发癫时,连刘墨都敢惹。

    圣旅者道:「白老,既然对方的大宗师有严重问题,那么请出手吧,立刻拿下他们,然后我们速退。」

    「好!」白发大宗师点头。

    他们也不掩饰了,无需再释放善意,进行探究,直接动手。

    秦铭开口:「大唐,玉镜!」

    他知晓,唐羽裳射身上有件非同寻常的特殊武器,名字和玉京发音相近。

    大唐黛眉微皱,暗中无奈地告知:「给我家老祖宗去用了。」

    至高血斗,为了将力量最大化,她将那面宝镜给了第七境的老怪物,而对方在她体内留下保命手段。

    就如此前,在天堑中,曾有漆黑大手拍落向他们,若非那种保命手段,他们必然要被打成血雾,形神俱灭。

    秦铭叹息,自己这边人数虽多,但都是老弱病残,战力上差了一截,老余现在虽然性命无忧,可身体上有裂痕,还未恢复,真不适合生死大战。

    便是他与唐羽裳也伤了本源,不适合血斗。

    轰隆!

    对面处在全盛状态的大宗师扑杀了过来,风云动荡,天地失色,整片夜空中云雾如滔天大浪般,在拍击天宇,铺天盖地般动荡。

    秦铭直接取出腐烂扇子,对准了他。

    倏地,白发大宗师瞬移,倒退躲避,他酝酿的可怕攻击,于瞬间被扇子瓦解,他没敢冲过来。

    这时,余根生主动接过去腐烂扇子,此宝在他手中发挥的威力更大。

    「他们手中有奇宝!」白发大宗师沉声道。

    此时,就是他们想退走,也不是那么稳妥了,对方已经激活腐烂扇子,随时会打出致命一击,这件事已经无法善了。

    「我们也有!」圣旅者身份非同小可,第一时间取出一柄木刀,通体焦黑色,像是被仙道雷霆轰击过,遍体裂痕,随时会解体。

    「白蒙,后退,你带着裴书砚先走!」秦铭传音,今日他和对方已经不死不休。

    他心中有股火气在上涌,归途中,被人这样阻击,熟人惨死,自己的保命奇宝被迫激活,损失着实巨大。

    秦铭知道,腐烂扇子今日多半要彻底报废了。

    他取出黄罗盖伞,庇护自己和唐羽裳,随时准备接应大宗师余根生。

    「好嘞!」白蒙背起裴书砚,转身就走。

    「噗通!」刚跑出去数里,老裴的腿掉了。

    白蒙无奈,赶紧捡起,用护体光幕将又要散架的裴书砚包裹起来,真不能再少一段了,不然老裴事后可能会更加想不开。

    战场中,天风浩荡,夜幕被撕裂,腐烂扇子在大宗师手中果然威力更为恐怖。

    而在对面,那柄漆黑的木刀在发光,慑人的道纹交织,向外蔓延,哪怕刀体在簌簌坠落黑色灰烬,要断掉了,可是现在临时爆发出的杀伐之光,依旧震慑八荒。

    那刀光绞碎了满天的乌云,十分骇人,刀气似星河倾泻,彻照天上地下。

    锵的一声,刀光斩来。

    轰的一声,黑色天风暴涌,像是毁灭山海的「风灾」降临,古代修士所经历的各种劫难中,就有渡风灾之说。

    一时间,这片天地如汪洋般的刀光,还有铺天盖地的般风灾,无处不在。

    秦铭和唐羽裳远去,并且追上了白蒙,裹带着他,将之送到了更远处的地界。

    最后时刻,秦铭塞给了他一枚瞬移符,若有意外,可以藉此符逃命跑路。

    而在战场中心,两位大宗师手持奇宝,竭尽所能地催动,杀向一起。

    整片天地,都被刀光与灾劫气息淹没,附近的矮山在崩塌,无边的林地和草木尽成为灰烬。

    地面更是被撕裂,炸开,出现很多深渊般的大坑。

    这里有刀光倾泻,风灾裂空。

    这种对决,难以维系下去,这个年代大宗师无法持久大战,而他们的兵器更是残宝,都要解体了。

    随后的一次大动荡,这片地界像是在炸碎。

    秦铭手持黄罗盖伞,迎着刀光还有风灾的一抹余波,向着战场中心冲去,他很担心大宗师余根生。

    唐羽裳紧随其后,闯了过去。

    另一边,圣旅者神色凝重,待稍微看清状况后,长出一口气,他也步入战场中。

    白发大宗师手中的木刀破碎了,只余刀柄,而他自身也是满身血迹,身上曾被风灾侵蚀,破破烂烂。

    哪怕有无匹的刀光护体,也难以全部防住,他遭受了重创,不要说口鼻,连眼睛、耳朵都血流如注。

    而在对面,余根生还站立着,腐烂扇子解体,其肩头正有刀光在逸散,他的一条手臂消失了,血淋淋,肩胛骨都已爆碎。

    大宗师余根生状态堪忧,少了一条手臂,全身都是血迹,他咬牙立身在那里,挡着对手。

    「前辈!」秦铭担忧,刹那到了他的身边。

    余根生开口:「无妨,他也不好受,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他。」

    正常来说,他经历天堑中的血拼,已经不适合再战,现在他的状态差得吓人,挡不住对方了。

    然而,老余萌生死志,要拉着对方下水。

    在他看来,人生能走到这个高度,活到现在,已经值了,绝不允许他所看重的好苗子秦铭死在眼前。

    秦铭怎么可能看着他去送死,示意唐羽裳临近,而后激活了瞬移符!

    然而,在他们三人极速横渡夜空时,白发大宗师和那圣旅者居然如影随形,跟着他们远去。

    「命运纠缠术!」

    白发大宗师动用了秘法,锁定了他们,两位异域来客跟着一起横渡。

    最终,他们出现在一片山地中。

    至此,双方都不准备逃了,要血拼到底。

    无声无息,余根生体外天磁场扩张,宛若有黑洞浮现,又似有密密麻麻的有形磁场涟漪具现出来。

    「杀!」

    余根生向前冲去,轰击白发大宗师。

    砰的一声,两者以性命高强度激斗,又于刹那后退,白发大宗师身体破损,不断咳血。

    余根生另一条手臂也炸开了,两侧的肩头都已经光秃秃,血液不断滴落,地面都因此泥泞。

    「前辈!」秦铭冲了过去。

    「你留着力气,战那个圣旅者,放心,我一定会将白毛带走!」余根生道。

    他晃动着身体上前,没有双臂,他的双腿还有躯干都开始发光。

    秦铭不退,全身金线交织,密密麻麻,不仅在自己身上游动,也在缝补余根生的躯体,两者间像是有无数金针在浮现。

    他传音道:「前辈,将你的天光注入到我体内,让我来拼斗试试看。」

    余根生拒绝:「不行,你的肉身经受不住冲击。」

    随后,他有些心惊,感受到了金线的神妙,道:「你这种绝学————可以通过我的躯体打出去!」

    此时,他们像是黏连在一起,天光游动,交融,宛若一体。

    唐羽裳也走来,将自己的神性物质向着秦铭体内注入。

    她已经知道,秦铭三路同修,完全可以接受与转化她的力量。

    对面,白发大宗师冷笑连连,一步迈出,刹那杀来,他怎么可能给对方机会,落在这片山地的刹那,他就在运功,此时施展出禁法。

    轰隆!

    天地像是破碎了,附近石山、原始密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得寸寸断裂,而后全面炸开。

    以白发大宗师为中心,有刺眼的拳光飞出,有凌厉的天刀纹理浮现,拳刀共鸣,交织向前,淹没了对手。

    后方,圣旅者冷笑,道:「都要解体了,强弩之末,尔等凭什么敢与状态更好的大宗师对决?」

    余根生、秦铭、唐羽裳三人那里,无数金线激射出来,密密麻麻,向前冲去,宛若羽化天仙的光雨拉成丝线,倾泻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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