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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亲自出马

    周云锦觉得如果是私事的话,那就可能是西安那边的事,也有可能是女朋友的事情。

    如果是西安那边的事,西部控股集团如今在三秦大地是排名前列的民营企业,体量庞大影响力日增。

    赵山河作为董事长却长期滞留在上海,一个企业的掌舵人长期不在其位,必然会引起外界的诸多猜测,也会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或势力可乘之机。

    再者赵山河扳倒姜太行、掌控西部控股集团的时间并不长,虽然他手段凌厉清洗和整合了一部分,但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必然还有不少姜太行的旧部、其他派系的力量,或者一些原本就心怀鬼胎的宵小之辈。

    主心骨长期不在,这些人难保不会蠢蠢欲动,搞出些幺蛾子,内部一旦不稳,往往比外部攻击更具破坏性。

    现在她这边正处于风暴中心,与宋南望陈无极的大战已经开始,正是最需要赵山河这个得力臂助的时候。

    如果西安那边真的出了问题,需要赵山河立刻回去坐镇,这让赵山河怎么选择?

    不回去,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能根基动摇,甚至分崩离析,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他未来的退路。

    人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无所畏惧,什么都有了之后,最怕的就是失去。

    可如果回去,她这边千头万绪危机四伏的摊子又该怎么办?

    以赵山河重情重义有始有终的性格,他肯定不想也不忍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这种两难境地,确实足以让人心力交瘁。

    想到这里,周云锦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真是西部控股集团出了状况,她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动用一些在西北地区的关系资源,帮赵山河暂时稳住局面,让他能安心留在上海。

    不过如果是女朋友的事,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关于林若影的背景,周云锦早就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得清清楚楚。

    林家和曹家都是颇有底蕴和实力的家族,虽然背后的大树影响力已不像鼎盛时期,但基本盘还在,人脉网络依然深厚。

    赵山河能有这样一位家世显赫、自身优秀的女朋友,对他而言本就是极大的助力和背书。

    他现在全身心扑在自己这边的事情上,几乎没什么时间陪伴女朋友,年轻人谈恋爱,长时间不见面,闹点别扭有些小情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尤其是林若影那样的女孩,出身优越,条件出众,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赵山河长期缺席,难免会让对方感到委屈和不安。

    当然,周云锦也理解赵山河的苦衷。

    他刻意减少与林若影的公开接触和见面频率,一方面确实是忙,分身乏术。

    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为了保护林若影,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根脚,避免她被自己这边的斗争波及。

    毕竟,他现在得罪的人,层次不低,手段也未必干净。

    如果让人知道林若影是他的软肋,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

    只是感情需要经营需要陪伴,如何在投身于凶险斗争和维系珍贵感情之间找到平衡点,对现在的赵山河来说,似乎还是个暂时无解的难题。

    他已经以身入局,得罪了宋南望这样的狠角色,再想如普通人一样恋爱约会,风险确实不小。

    不管是哪方面的私事,看到赵山河这副心事重重、强打精神的样子,周云锦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她不希望这个被她寄予厚望,也真心当作亲近晚辈的年轻人,被这些事情过度困扰,影响了他的状态和判断。

    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了。

    夜深人静,思南路老洋房二楼赵山河的房间。

    赵山河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虽然身体疲惫,大脑却异常清醒,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老丈人林永贤那张严肃中带着失望和怒意的脸,不断在眼前浮现。

    那句“三天时间”“再无可能”,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这件事确实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麻烦和压力。

    他得想办法说服老丈人,让他理解自己的处境和选择。

    可是看老丈人今晚那决绝的态度,摆明了是要他彻底服软,放弃上海的一切,立刻回西安。

    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是最后通牒。

    这让赵山河感到一阵阵头疼。

    硬顶?

    那只会彻底激化矛盾,让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服软?

    那就意味着他要放弃现在所做的一切,放弃周姨这边的信任和托付,放弃这个可能通往更高处的阶梯,也放弃内心那份不甘平庸的野心。

    他做不到。

    更让他揪心的是林若影。

    如果真把老丈人惹毛了,林永贤一怒之下,强行要求林若影离开他,甚至动用家族力量施加压力,到时候最难受最痛苦的就是夹在中间的林若影了。

    她那么爱他,又那么孝顺父母,让她如何选择?

    更何况,丈母娘曹知微那边,本来就不太同意他和若影在一起,当初是老丈人力排众议,顶住了压力,才默许了他们交往。

    如果现在连老丈人都站到了对立面,态度坚决地反对,那么丈母娘那边肯定会卷土重来,甚至变本加厉。

    到那时,内外压力之下,本就承受了很多的若影,她能扛得住吗?

    赵山河越想越觉得烦躁,一股无力感弥漫全身。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个人的选择和情感,与更广阔世界里的责任、野心、斗争交织在一起时,会带来怎样复杂的困境和痛苦。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才在极度疲惫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临睡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念头。

    这两天,无论如何得再找机会见见老丈人,姿态放低点,该认错认错,该解释解释,哪怕被骂一顿也行,只要他能稍微松口,不再用断绝关系来威胁,事情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

    第二天早上,当时钟指向八点时,赵山河才从并不安稳的睡眠中惊醒。

    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看了眼时间,心里微微一惊。

    这比他平时的起床时间晚了将近两个小时,显然昨晚的失眠和思虑过度消耗了他太多精力。

    赵山河迅速起身洗漱,换了身干净衣服,努力打起精神,然后下楼,就看见周姨正在吃早餐。

    餐厅里,周云锦已经晨练完毕,换上了一身简约优雅的米白色家居服,正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摆着简单的早餐,清粥、小菜、还有两样精致的点心。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但赵山河知道,这份宁静之下,隐藏着的是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听到脚步声,周云锦抬起头,看到赵山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她的目光在赵山河脸上停留了一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那掩饰不住的淡淡青黑和一丝残留的疲惫。

    赵山河在周云锦对面坐下,忠叔无声地为他端上一份相同的早餐。

    “谢谢忠叔。”赵山河礼貌地说道,然后看向周云锦,略带歉意地说道:“姨,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

    周云锦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状似随意地问道:“山河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昨晚没睡好?”

    赵山河拿起筷子夹了点小菜,随口应付道:“可能是最近事情比较多,有点累,昨晚睡得比较沉,一觉就睡过头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周云锦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开始安静地吃早餐。

    餐厅里一时只剩下细微的餐具碰撞声和咀嚼声,但这种安静,反而让赵山河觉得有些不自在,仿佛能感觉到周姨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正在对他进行无声的审视。

    果然,没过多久,当赵山河低头喝粥时,周云锦放下了勺子,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度,直接落在了赵山河的脸上。

    周云锦沉声问道:“山河,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我看你脸色就不太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赵山河没想到,自己已经极力掩饰了,周姨还是看得这么清楚。

    他连忙调整表情,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摇头道:“姨,我能有什么心事?可能就是有点累了,精神没完全缓过来。”

    周云锦静静地看了他两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她没有因为赵山河的否认而就此打住,反而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宽容和洞悉,语气也更加柔和,却也更显推心置腹道:“山河,你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跟我跟其他人不一样,老爷子是真心把你当亲孙子看待,我也没有子女,在心里也是把你当作自家侄子一样,我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但这份亲情和信任,是实实在在的,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叫到上海来。”

    周云锦停顿半秒后继续说道:“所以,不管你有什么事,公事也好,私事也罢,都可以跟我说说。”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完全是以长辈和亲人的身份在表达关心。

    赵山河听在耳中,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暖流,同时也有些惭愧。

    他以为周姨是怀疑他有什么公事上的隐瞒或处理不当,所以连忙解释道:“姨,您别多想,我真的没什么事瞒着您,就是一些个人的私事,琐碎小事不值一提,我自己能处理好。”

    听到私事两个字,周云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轻声追问道:“哦?私事?什么私事能让你这么头疼,连觉都睡不好?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还给你点建议。”

    赵山河眉头微微皱起,这件事涉及到他和林若影的感情,以及和老丈人之间的矛盾,他实在觉得难以启齿,也不想把这些个人烦恼带到周姨面前,让她为自己操心。

    看到赵山河面露难色,犹豫不语,周云锦也不催促,而是换了个方向,开始主动猜测道:“是西安那边的事?西部控股集团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需要你回去处理?”

    她先抛出了自己认为可能性较大的一个猜测,观察赵山河的反应。

    赵山河闻言,立刻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不是,西部控股集团那边运行平稳,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不是西部控股集团的事?

    周云锦心中了然,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她再次试探着问道:“那就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

    她的语气带着理解,甚至有些调侃道:“也是,你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几乎都没什么时间陪人家。女孩有脾气、跟你闹点别扭,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要不这样,如果真是因为这个,我这边这两天尽量不给你安排太多事情,给你放一两天假,你好好去陪陪她,哄哄人家?”

    周云锦这个提议,可谓体贴周到。

    但赵山河听了,脸上却并没有轻松的神色,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沉默了几秒,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姨,算是跟若影有关吧,但跟她本人没什么关系,她没跟我闹别扭。”

    “跟她本人没关系?”周云锦这下真的有些疑惑道:“那是什么情况?”

    看周云锦这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样子,赵山河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与其让周姨继续猜测,甚至可能产生误会,不如干脆实话实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向周云锦,直接坦白道:“姨,您别猜了,我实话跟您说吧,是若影她爸昨天突然从西安到上海来了,而且他不知怎么的知道了我在上海是跟着您做事,他非常不同意我这么做,觉得太危险,昨晚专门找我谈,态度很强硬,要求我必须立刻离开上海回西安去,我们谈得不太愉快,他有些生气了。”

    当赵山河说完以后,周云锦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是赵山河的老丈人林永贤来上海了,而且还是来上海逼赵山河回西安的。

    林永贤好歹也算是位副部级大佬,再加上他们林家有背景有实力,也对赵山河的行踪比较清楚,查到赵山河跟着自己做事也不算难。

    难怪赵山河会有些头疼,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头疼。

    周云锦面色平静,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赵山河想起昨晚的情景,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长叹一声道:“我还能怎么说?我肯定不会答应回去,刚开始我跟他说等您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自然会回西安。谁知道林叔叔他似乎对我们这个圈子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有所了解,知道现在局势很复杂风险很高,他非常担心,生怕我惹火上身,不仅自己出事,还可能牵连到更多人,所以他根本听不进我的任何解释和承诺,态度非常坚决,就是一句话必须立刻回去,还说如果我不回去,就不同意我跟若影在一起。”

    周云锦听完,眼神有些凝重。

    林永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等于是用女儿的幸福作为筹码,逼赵山河做出选择,这确实是把赵山河逼到了墙角,不给他留任何迂回的空间和借口。

    至于林永贤对这个圈子近期动荡的了解,周云锦并不感到意外。

    到了林永贤那个级别和位置,消息渠道本就灵通,上海这边动静这么大,涉及的人物和利益层级又高,他只要稍微关注,就能知道个大概。

    他越是了解,就越会担心赵山河卷入其中的危险性,反对的态度自然也就越坚决。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周云锦看着赵山河,语气平和地问道,她想听听赵山河自己的想法。

    赵山河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满是困扰和疲惫道:“我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林叔叔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考虑,他三天后就回西安。我现在能想的,就是在这三天里,再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姿态放低,诚恳认错,尽量解释清楚我的处境和想法,看看能不能让他稍微改变一点态度,哪怕只是不再用断绝关系来逼我,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也好。”

    周云锦听完,没有再立刻说话。

    她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送到唇边,却没有喝,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杯中澄澈的茶汤。

    餐厅里再次陷入短暂的安静,阳光移动,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这件事,表面上看是赵山河的个人私事,是未来翁婿之间的矛盾。

    但往深里想,它之所以发生,根源在于赵山河现在在帮她周云锦做事,卷入了她与宋南望、陈无极的争斗漩涡。

    从这个角度说,这件事,她也有一份责任。

    周云锦觉得,既然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而起的,赵山河现如今又在给她做事,而且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培养赵山河当接班人,也肯定不会让赵山河离开,那她也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了。

    于是周云锦并没再说什么,而是陷入沉思帮赵山河想想办法。

    没多久,周云锦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由她亲自出马去找林永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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