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门被推开,几名宋慕家族的核心成员惶恐地跪伏在地。
“查,给老身去查。”
老妪枯瘦的手指因愤怒而颤抖,“蚀魂千足蛊寄生的是洪家那老不死的魂窍,如今子蛊被灭,洪玄必然未死。是谁破了我族的蛊术,坏我大计,找出那个人,老身要将他炼成蛊奴。”
“是,长老息怒,我等立刻去查。”
底下人战战兢兢地领命,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心中叫苦不迭。
能在不惊动洪家太多人的情况下,灭杀潜伏在洪玄头颅深处的蚀魂千足蛊,这出手之人,绝对是个可怕的存在。
这差事,一个不好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灰烬城,洪家府邸。
洪玄虽然身体还虚弱,但精神已好了很多,正在静养。
洪家内部,关于那位神秘“陈杨”的议论却并未停歇。
自然有族人出于各种心思,暗中派人去调查“陈杨”的底细。
然而,所有派出去的人回报的结果都惊人的一致,查不到消息。
这自然是洪易的手笔。
他在请动杨承之后,就立刻动用自己所能调动的一切力量,暗中将杨承明面上可能被查到的信息尽可能地掩盖。
他深知,这样一位神秘强者,绝不喜欢被人窥探根脚。
保护好“陈杨”的秘密,就是保护洪家与这位强者之间那点脆弱的“香火情”。
洪家其他人查不到任何有用信息,虽然疑窦更深,但在洪玄醒来并明确表示此事到此为止、严禁再探后,也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洪家书房内,只剩下洪玄与洪易祖孙二人。
“易儿,你做得对。”
洪玄看着孙子,眼中流露出欣慰与凝重,“这位陈杨阁下,是真正的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救了我,是恩,但我们若不知分寸,妄图探查其根底,那恩就可能变成仇了。”
洪易恭敬道:“孙儿明白,只是爷爷,那蛊虫……”
洪玄眼神一寒,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此事,我心中有数。暹罗宋慕,哼,这笔账,迟早要算。但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稳住家族。
易儿,关于陈杨阁下的一切,烂在肚子里。他若有所求,我洪家倾尽全力也要满足,这或许,是我洪家的一场大造化。”
洪易重重点头,心中对那位青衣前辈的敬畏,更深了一层。
几日静修,杨承对巫族呼吸法的修行愈发纯熟。
这日,他在院中饮茶,耳畔飘来柳姨与柳婉儿的交谈。
“洪老爷子真是福大命大,听说当时都快不行了,竟被一位神秘高人给救了回来,现在洪家上下对那位高人感激得不得了。”
柳姨声音带着几分唏嘘与好奇。
“嗯,还有陈家那个陈鸣,莫名其妙就失踪了,蔷薇剑阁那边似乎也没什么大动静,真是奇怪。”
柳婉儿接口道。
杨承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陈鸣?
他这才想起,那日从洪家回来后,似乎是把那家伙给忘了。
实在是这等小角色,在他心中连过眼云烟都算不上,随手丢在一边,转头便抛之脑后了。
“倒是疏忽了。”
杨承自嘲地笑了笑。既然想起来了,索性就去处理一下,毕竟还有些尾巴要弄清楚。
他放下茶杯,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院中。
昔日陈鸣的那座庄园,如今已被洪家的人接管看守。
几名护卫见到突然出现的青衣身影,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面貌后,立刻脸色一肃,齐齐躬身行礼,神态敬畏无比。
洪易少爷早已严令,对此人须持最高礼节,不可有丝毫怠慢。
杨承微微颔首,径直走入庄园深处那间临时囚室。
囚室内,陈鸣早已没了当初的嚣张气焰,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神色萎靡,眼中充满了恐惧。
见到杨承进来,他如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连滚爬爬地扑到杨承脚边,涕泪横流。
“前辈,陈杨前辈,饶命啊。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是柳洪,是柳洪告诉我您的存在,还怂恿我对付您。”
“柳洪?”
杨承眉头微挑。
这个答案并不算太意外,与他之前的猜测吻合。
在柳家,与他有直接接触且可能对他存在不满的,柳洪确实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
只是他有些不解柳洪的动机。
他心念一动,神念如丝,瞬间跨越空间,锁定了正在柳家账房处理事务的柳洪。
柳洪只觉眼前一花,周身空间扭曲,下一瞬,他已天旋地转地摔在了庄园囚室的地面上。
“这是哪里?”
柳洪惊骇抬头。
当看到好整以暇站在面前的杨承,以及旁边狼狈不堪的陈鸣时,他瞬间明白过来,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浑身抖了起来。
“陈杨,误会,都是误会。”
柳洪磕头如捣蒜,“我之前是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高山,若早知道您有洪家这等靠山,我绝不敢有半分不敬。您背靠洪家,和婉儿乃是天作之合,完全般配。”
周边的洪家护卫让他误以为,是洪家把他抓来的。
而他语无伦次,试图用柳婉儿来攀关系,以为杨承在意的是这个。
杨承却笑了,让柳洪心底发寒:“来说说,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他实在有些好奇。
柳洪支支吾吾,眼神闪烁,还想狡辩。
一旁的陈鸣为了活命,立刻抢着表现,尖声道:“前辈,是他觊觎柳婉儿父亲留下的庞大产业,谋算把柳婉儿嫁给我,然后借我蔷薇剑阁的势,名正言顺地吞掉那笔产业。您是他计划中的绊脚石,所以他才会怂恿我对付您。”
杨承恍然,原来是为了利益。
他失笑摇头,为了自己外甥女的产业,便能如此算计,甚至不惜杀人,这等人的心思,当真无趣。
“你们之间的蝇营狗苟,其实与我并无干系。”
杨承语气平淡,带着漠然,“但既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总得付出些代价。”
他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柳洪,和一脸期盼的陈鸣,淡淡道:“这件事,理应是你们自己的因果,所以我希望你们自己解决。
一刻钟,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在这之后,我要看到答案。”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转身悠然走出了囚室,还顺手带上了那扇沉重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