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岁岁没有理他,扭头沉静地看了眼王妈。
王妈识趣,立即收拾了碗筷走人。
眼看王妈已经走远了,梁岁岁才回头看向穆司野,轻声说道:“我留在穆宴身边,才能抓住重大把柄让他垮台,永绝后患。”
穆司野还是不同意,就两个字:“不行。”
他心爱的女人,不陪伴在他身边,反而陪在穆宴那狗东西身边,换成哪个男人也绝不妥协。
梁岁岁费了老半天口舌,怎么都说不通,最后索性使出杀手锏。
“穆宴偏执成狂,不把他手中势力全部斩掉,他对我绝不会善罢甘休,难道你希望我昏迷又失忆第二次?”
“那也不能让你去冒险。”穆司野黑眸灼灼,盯着她泛起无奈的脸庞,丝毫不松口:“大不了,老子一枪崩了他,一了百了。”
“崩了他很简单,可之后呢?”
梁岁岁无奈摇头:“穆宴是穆师长唯一的儿子,也是你的小辈,没有绝对服众的理由,只会激起更大的混乱和矛盾。”
“到时候军中哗变,整个沪市震荡不安,老百姓流离失所,横尸遍野,穆大帅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付之东流了。”
“而你只是为了我,造成这么大的动乱,将会遗臭万年,百年之后也将遭人唾骂……”
“百年之后都成了一抔黄土,管它骂名臭名的,与老子何干?”穆司野勾唇懒洋洋痞笑。
“可是我在乎,我希望,我心里在意的你,是个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铮铮军人,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置民族大义和老百姓性命于不顾。”
梁岁岁面色沉静,说的都是心里话。
听在穆司野耳畔,仿佛六月天狂吃她亲手做的冰冻酸梅汤,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原来他在岁岁心中,是铁骨铮铮的军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根本就不是穆宴那个水性杨花的狗东西可以比拟。
穆司野被哄得心花怒放,嘴角扬了又扬。
“那你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穆宴那条狗太脏了,不许牵手,更不许被他碰到任何地方,你浑身上下,连每根头发丝都是老子的。”
梁岁岁:“……”
行吧,只要穆司野能放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岁岁取出手提包里的小瓷瓶,倒了点粉末在白纸上,认真分析出里面各种药材成分,然后让穆司野送她去中药堂配解药。
每天喝一次,一共配了半个月的药包。
然后,在梁岁岁的要求下,穆司野把她送去法国医院,探望病情变得更严重的穆夫人。
主要是,穆宴和穆师长都在场,她的计划才能完整实施。
在她临下车之前,穆司野猛然张开手臂抱紧她,凶狠又亲昵地堵住她的唇。
直到梁岁岁因为呼吸缺氧,憋得脸庞绯红,他才移开薄唇。
眯着狭长眼尾,回味她唇齿间的甘甜味道,才懒懒散散睁开眼眸,盯着她唇瓣晕花了的唇膏,笑得又痞又坏。
“岁岁,亲手把你送到穆宴那狗东西身边,老子大概是整个沪市第一人。”
梁岁岁:“咳咳……”
穆司野凝望她,眼神温柔,黏稠:“老子牺牲太大了,岁岁你要好好补偿我。”
梁岁岁被他如狼似虎的目光,给盯得忍不住浑身发颤:“怎,怎么补偿?”
“我们大战三百个回合,三天三夜不起床。”
梁岁岁面颊腾地烧了起来,抓起手提包,不轻不重在他胸口砸了下,便推开车门走人。
穆司野望着她款款行走的背影,挑起眼尾慵懒地笑了。
医院病房里。
苏雪媚瘫坐在病榻前,望着浑身包裹白色纱布,只露出一双完好眼睛的梁曼如,哭得泣不成声。
“曼如,我的乖女儿啊……好端端的呆在大帅府内,怎么就碰到梁岁岁那个杀千刀的贱人,把你开枪打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梁旭眼神变幻,想起主治医生说的,阿姐双腿膝盖骨射穿,双手腕骨也同样被射穿,就算伤口痊愈,也站不起来,更拿不起稍微有点重量的东西,就连拿起碗筷吃饭都艰难,心底又恐惧又愤怒。
阿姐从此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还不能生孩子,穆宴和穆夫人根本就不会留下她。
只会像扔垃圾一样 ,把阿姐扔回梁家。
梁岁岁那个贱人,心狠手辣又蛇蝎心肠,丝毫不顾姐妹情面,居然把阿姐祸害得这么凄惨。
眼看着一家人昏迷的昏迷,嗷嚎大哭的嗷嚎大哭,梁旭死死攥紧拳头,阴冷开口:“姆妈,阿爸,我现在就去找人剁碎梁岁岁。”
“她现在有穆司野和穆宴撑腰,人多势众,我们不是对手,还需从长计议。”梁富昌猛地吸了几口雪茄,扔在脚下,抬起脚尖狠狠碾碎。
“再从长计议下去,曼如的命就没了。”苏雪媚擦了擦流淌满脸的泪水,咬牙切齿道:“阿旭说的没错,梁岁岁不顾姐妹情意,开枪打残了曼如,我就要她碎尸万段。”
苏雪媚扭头看着梁富昌,眼神阴冷如毒蛇。
“老爷,梁岁岁暂时动不了,那就动她最在乎的人,逼着她现身,要么她死,要么她最在乎的人去死。”
“你的意思……”梁富昌皱得铁紧的眉头,瞬间松开:“我明白了,马上安排人去温宅。”
梁旭脑子转了几转,还是不解地问:“阿爸,梁岁岁在大帅府,你让人去温宅干什么?”
梁富昌还没开口,苏雪媚望着计谋方面完全比不上曼如的儿子,用手帕擦了擦泪水,长叹了口气:“当然是去抓住温媛,用来威胁梁岁岁。”
“让我去。”梁旭梗着脖子嘶吼:“梁岁岁伤了阿姐,我就打断温媛两条腿,以牙还牙。”
梁富昌犹疑了两秒:“你……行吗?”
以梁旭往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尿性,梁富昌确实有些怀疑他能不能圆满完成任务。
“我怎么就不行了?”梁旭急于表现,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咬牙道:“阿爸你别忘了,我现在是警察,都知道我是您的儿子,家里有钱,警察署有许多巴结我的人,我带上他们,保证能办成这件事。”
“行,这件事就由你去办。”梁富昌一锤定音。
梁旭急匆匆离开医院,去了趟警察署,带上他的狐朋狗友,浩浩荡荡赶往温宅。
此刻凌凯的办公室里,站了个俊朗少年,身穿合身的警服,腰间挎枪,一副正气凛然的姿态。
听完凌凯的吩咐,不经意目光瞟到窗外,居高临下看见梁旭领着一群小警察们,吆五喝六地跳上车,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凌署长,梁旭那批人很不对劲,我带人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