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和战彩陪着芍药将她的亲人安葬。
只是挖了几个坑,用木板做的简单的棺。
没有像样的祭品,只是几捧黄土和几声压抑的啜泣。
日头已经升高,马场内弥漫的血腥气引来很多乌鸦在树上聒噪。
幸存的除了芍药,只剩下抱着婴儿的妇人。
王明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动身吧,前往浪浪山。”
芍药最后看了一眼几间破败的木屋、倒塌的栅栏,身体转向王明:
“主公,这些东西…”
她指了指木屋,“马场里或许还能用的零碎工具,要不要带上?”
“能带走的轻便物带上,你常用的医药用具和书籍。
叛军的兵器和他们身上有的钱粮,战彩,你简单搜检一下,有用的拿走,动作快。”
战彩应了一声,立刻行动。
芍药快速回到自己屋子,找到几本医书、父亲留下的一些养马心得笔记,以及一套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银针和一些常用的草药。
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不到半小时,一切收拾好。
王明的马负重能力极强,除了驮他自己和战彩两个人,还能携带不少物资。
左右挂上了不少叛军的兵器,连芍药装书和工具的箱子都挂在身侧。
芍药骑着马带着抱婴儿的妇人。
临行前,王明让战彩放了一把火,将叛军的尸体和实在带不走的杂物付之一炬,这些都有可能滋生疫病。
芍药频频回头,看着熊熊火光的黑烟直冲云霄,直到马场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
芍药骑的马很普通,为了和她速度持平,王明的马速度提不起来,整个路程都和散步一样。
下午日头已经往下落,一行人才抵达浪浪山外围。
王明找的上山路林木茂密,路径隐蔽。
七拐八绕后,眼前豁然开朗。
几人到达山顶的平坦小平原,木石结构的房屋错落,寨墙是用粗大的原木和石块垒砌而成,设有瞭望台。
寨内空地上,有人正在操练,呼喝声隐约可闻,少数的妇人在耕种或者在洗菜,烟火气息十足。
这景象与芍药想象中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的土匪窝截然不同。
“这就是浪浪山?”
芍药也是第一次来浪浪山的山顶,眼中惊异。
“没错,欢迎来到黑龙寨。”
哨兵发现了他们,王明和战彩以及他的马辨识度很高,离得老远就认出来了,一声呼哨之后,寨门打开。
王明几人刚进入寨子,几道人影快步迎出来。
为首一人眼神如鹰,他身后跟着几个汉子。
“主公,你们回来了!”黑鸦抱拳行礼。
“主公。”黑鸦身后的人一并行礼。
黑鸦目光落在王明身前的战彩,战彩马上扭头,避开他的视线,脸上泛红。
王明翻身下马,将马头坡的遭遇和芍药的情况说了一遍。
黑鸦听完,对着芍药抱了抱拳:“节哀顺变,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芍药连忙还礼:“多谢。”
战彩跳下马,笑道:“赶紧弄吃的啊,我们挺累的。”
黑鸦皱眉看她,“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变化?好像多了点女人味儿。”
王明打断他,“你的组织纪律真不错,寨子让你管的像军队一样。”
黑鸦点头:“按照您离开前吩咐,开垦、训练、筑墙都没落下。”
他说完继续看向战彩。
战彩脸红,她闪到王明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着黑鸦龇牙:“看啥,赶紧弄吃的去!饿死了!”
王明看向黑鸦身后的老彪。
“老彪,你给芍药姑娘和这位陈嫂安排两间清净向阳的屋子,要挨着的,方便照应。
安顿好后,立刻来黑龙堂开会。”
“开会?”老彪一愣。
“就是议事!”黑鸦解释道。
“哦哦,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老彪连忙应下,态度恭敬地对芍药和陈嫂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随我来。”
芍药向王明和黑鸦微微颔首,带着抱着孩子的陈嫂,跟着老彪向寨子深处走。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环境,心中忐忑不安全没了,这里看起来好温馨,除了那个老彪,任何人都没有土匪的样子。
对王明恭敬的黑鸦,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而且个个年纪都不是很大,他们到底什么来头?
王明和战彩两人干掉两百人的画面,她现在都不敢回想。
战彩见他们离去,立刻对王明说:“我先去洗个澡洗个头,身上全是味儿。”
她一溜烟跑向寨子。
黑鸦眉头又皱起来,他转向王明,“战彩她到底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就是…好像后杠变翘了,走路的姿态,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王明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她现在是我的压寨夫人。”
“什么!”
黑鸦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变幻。
“您把她给拿下了?什么时候的事?马头坡?”
王明看他激动,挑眉问:“怎么,你不会也喜欢她吧?”
黑鸦猛地摆手,脑袋猛摇:“没有!绝对没有!
渡噩以前天天去洗脚城,自从跟战彩做了队友,直接出家了!
谁会看上她啊?除非脑子…”
他话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对面站着的是谁,瞬间捂住自己的嘴。
王明笑了,“我现在脑子,确实不太正常。”
黑鸦:“……”
他干脆闭嘴,不过还是想不明白。
“走吧,去黑龙堂,等人齐了议事。”
王明当先向寨子走去。
黑龙堂内,堂中两侧是高背椅。
大堂北向的台阶上,是一把主公椅。
王明在主位坐下,黑鸦坐在下面。
不一会儿,接到通知的渡噩、小林、老彪、王大奎、王二奎等人陆续到来。
最后进来的是匆匆洗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战彩,以及被老彪请来的芍药。
当下没有吹风机,战彩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脸上被热水熏得红扑扑的,此刻她比平时多了几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