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耀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是江耀唯一的舅舅,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有直系血缘关系的长辈之一。
他更是她最尊重的长辈,许长夏不想,也不能让这段简单的关系变得复杂。
或许陈砚川也根本不了解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或许,只是长期的相处下来,对她有了些许欣赏,他没有分清楚欣赏和喜欢到底是什么区别。
她不想让这段稀里糊涂的关系,变成阻碍他跟别人发展感情的绊脚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对陈砚川也并非毫无感情,他一次次地替她兜底,一次次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与援手,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每一件事她都铭记于心。
她记得在她快要溺水的时候,是他神迹般的出现救下了她,她记得在厉家厂子里那群人差点儿冲进来打死她的时候,是他及时出现,她也记得爆炸时是他将她牢牢护在身下,自己却炸断了两指。
这一切的一切,她全都记得。
但她却又清楚地知道,这种感情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陈砚川上辈子无儿无女,孤独终老,许长夏不希望自己最尊重的长辈,这辈子还是那么凄惨地过完自己的晚年。
他这么好,理应有一段正常的感情,一段正常的婚姻,他理应跟一个喜欢他并且他自己也喜欢的好女人携手到老。
这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然而陈砚川却只是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半晌,朝她自嘲地笑了笑,道:“行,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面前的大门。
许长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应该早就明白,他是江耀的舅舅,有这一层关系在,他跟她就绝对没有一丝的可能性。
长痛不如短痛,希望今晚之后,他能彻底想清楚。
她叫他一声小舅舅,这辈子,他都是她的舅舅。
……
翌日。
高老师刚进门,看见许长夏已经收拾好了坐在书桌前等她,上前朝许长夏低声道:“长夏,沈煜在门外等你,有些话要跟你说。”
许长夏想了想,应该是上回她让沈煜去查的事情有了什么眉目,随即起身,走到门外。
“怎么不进来?”许长夏朝站在门外的沈煜客气问道。
沈煜是觉得自己老来江家,频繁地出入牺牲战友遗孀的家,对许长夏的名声不好听,之前保护许长夏,他也是将车停在离江家很远的地方。
“我就不进去了,待会儿还有点儿事儿要去办。”他朝许长夏笑了笑,回道:“我有几句话跟你说完就走了。”
许长夏也不好耽误他的其他事,没有强求,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用了点儿办法。”沈煜压低声音朝许长夏回道:“勉强从那个姓霍的流氓嘴里挖出来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许长夏听他这样说,心情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他说什么了?”
“姓霍的其实不知道你怀孕,上次打算绑架你的时候也没看出来,所以我猜想其他人也并不知道你已经怀有阿耀的孩子。”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Y国肯定有霍家的雇佣军团在为他们做事儿,上个月的战争自然也就有他们的人参与在内,所以蓄意报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甚至我怀疑阿耀所在的团牺牲惨重,也是他们故意为之!”
许长夏听沈煜说着,脸色凝重了下来。
“而且我们在战场上发现了大量新型武器,有些是出于S国对于Y国的武器援助,有一部分,应该就是霍家的武器工厂研制出来的新型武器,包括一些炸弹和改装后的枪支。”
“只要我们能够证明这些新型武器来自于霍家在海外的军工厂,就可以对他们进行跨国抓捕,所以你放心,这事儿是有希望可以查下去的。”
沈煜告诉许长夏的这些,无疑是好消息。
至少,是给许长夏带来了一丝希望。
“谢谢你,沈煜。”她沉默了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千言万语,只化成了这一句话。
“你看你,跟我客气什么呢?”沈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怕只是看在阿耀生前跟我的交情上,我也不可能对他的事儿置之不理。”
“而且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只希望我的绵薄之力,能让更多战场上枉死的战友们得到伸冤的机会,我也不只是为了你和阿耀。”
许长夏不知该多说些什么来感谢沈煜,他真的很好,无论性格还是为人处事上。
“要不然进来喝口水吧。”许长夏指了指屋内。
“不用了,我……”沈煜话说到一半,刚好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陈砚川。
沈煜看着陈砚川,愣了下,道:“陈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两天,这边有会。”陈砚川朝沈煜淡淡回道。
沈煜是真不知道陈砚川过来了,他看了看陈砚川,又看向许长夏,微微涨红着脸,道:“那我就先走了。”
“早饭吃了吗?”陈砚川叫住沈煜,问道。
“吃过了。”沈煜笑了笑,低声回道。
有陈砚川在这儿,他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沈煜对于陈砚川是一种面对长辈时的尴尬,他不知道陈砚川对许长夏是什么感情,但陈砚川既然在这儿照顾许长夏,就显得他无论做什么都有点儿画蛇添足,而且仿佛他帮许长夏,是有利可图的样子。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陈砚川看着沈煜离开的背影,半晌,收回目光又看向了许长夏。
“沈煜是好心帮我。”许长夏原本不想解释什么,但陈砚川这样,像是在责备她什么样子,她随即解释道。
但是这句解释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这又显得她像是怕陈砚川误会的样子。
“嗯。”陈砚川只淡淡应了声,便又转身回了屋里。
许长夏迟疑了下,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里,坐在了高老师身旁。
不远处,陈砚川很快便吃完了早饭,起身套上外套的同时,又朝许长夏道:“以后做事,注意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