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知道推辞不过,便爽快点头。
“那就麻烦丘舟大哥了!”
“属下必护小盛大人周全!”丘舟抱拳,声音斩钉截铁。
盛昭又看了眼床上的谢昉,便向众人告辞,跟着丘舟走了出去。
世子,你先睡着!
明天再来看你啊!
......
忘言居,里间。
夜色如墨,忘言居早已打烊,白日里的琴音和茶香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虽是深夜,但沈少禹还并未安寝。
他独自坐在窗边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天机石。
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背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地。
“主上。”
“说。”
沈少禹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冰冷。
“劭王府今日有异动,约莫子时前后,盛昭独自前往,逗留了一个时辰才离开,由世子贴身侍卫丘舟亲自驾车送回。”
暗卫禀报。
“属下买通了王府外围的一名粗使婆子,据她打听,劭世子谢昉今日傍晚时分突然呕血昏迷,情形极其凶险,太医院来了不少人,连院判都被急召入府。”
沈少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还有些惊讶。
“嗯?你是说,谢昉突然呕血昏迷?连太医院院判都来了?”
紧接着,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是百日暗的毒压不住了,开始反噬了......好,很好。”
暗卫接着汇报道。
“但盛昭离开时,王府内的气氛略有缓和,那婆子说隐约听到有管事吩咐,要准备些清淡温补的药材,不似之前的慌乱。”
“略有缓和?”
沈少禹反问。
“是,具体情形无法探知,内院封锁严密,但据那婆子形容,劭王和劭王妃二人 都有心情用点心了。”
沈少禹眼中寒光一闪,又化为更深的讥诮。
“缓和......呵,不过是些安慰的手段罢了,劭王怕是至今都不知道他儿子中的是百日暗吧,大景的这些太医也不可能诊断得出来,谢昉中毒多年,根基已毁,此番呕血必定已经伤及心脉肺腑,便是神仙来了都难救!”
“盛昭那贱丫头跑过去,无非就是仗着那点窥探天机的本事,说些虚妄的安慰话,或拿出什么赏赐的药材,让那对蠢父母暂时抱有一丝幻想。”
暗卫也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自家主子说的话。
“主上说得是,百日暗至今无药可解,就连蓝溪国炼制此毒的巫医都没有解药,这谢昉怕是时日不多了。”
沈少禹身体微微前倾,黑暗中也难以掩饰那目光中的毒辣与兴奋。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谢昉垂死,王府人心惶惶,盛昭又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凑了过去......好转?哼,我偏要他这好转,变成催命符!成为钉死盛昭乃至整个盛府的棺材钉!”
他声音压得极低,但字字都带着狠毒。
“他们坏我北燕数十年基业,杀我皇兄!此仇不共戴天!谢昉是主力,盛昭是祸首。”
“我要谢昉死,更要盛昭身败名裂,背负谋害王府世子的滔天罪名!到时候,我看那景安帝还如何保她!盛怀肃战功再高,也敌不过谋害皇亲的罪过!”
“我要他们盛家满门,为我皇兄,为我北燕死去的英魂陪葬!”
空气中弥漫着滔天的恨意,暗卫大气都不敢出。
沈少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杀意,问出关键。
“蓝溪国那边,东西送到了吗?”
暗卫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仅有拇指大小的瓷瓶,还用特殊的黑色蜡封紧紧裹住,表面绘制着奇怪的纹路。
他双手奉上。
“今晚已秘密送达,蓝溪那边的人交代,此物为百日暗的毒引子,无色无味,只需一滴,让中毒者吸入,便可时间激发其体内潜藏的所有百日暗毒素,令其入万蚁噬骨,剧痛呕血而亡,绝无生还可能,蓝溪那边保证,触发后,至多两个时辰必死无疑。”
沈少禹接过那小瓶,小心的将其收起。
眼中算计的光闪烁不定。
“盛昭明日定会再去王府探视,正是个好机会......”他喃喃自语。
“看来,明日我得亲自去一趟盛府,探望一下这位小盛大人了。”
话音刚落,他脑中闪过另一件始终悬心的事。
眉头蹙起,目光变得锐利,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
“坏我北燕好局的三人,盛昭与谢昉已经明确,可那第三人......”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那个脸上中风,面部抽搐之人,查了这么久,还没揪出来吗?”
暗卫将头低得更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紧绷。
“主上恕罪,是属下等无能,此人......如同凭空出现,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属下等已将盛昭和谢防身边的所有可能关联之人都查了个遍,无论亲随,侍卫,交好的官员子弟,乃至府中略有异常的下人,皆以反复筛过数遍......”
“实在是没有发现有任何面瘫或面部抽搐之症者。”
他小心翼翼的补充道.
“京中倒有一位患了面风多年的老年,但年事已高,腿脚不便,绝非能千里奔袭北燕之人,至于其他偶有类似症状的,要么身份不符,要么时间对不上,皆可排除。”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沈少禹重复这这几个字,眼神越发的幽深。
“难道此人并非京中常驻之人,是盛昭或谢昉从外地临时找来的帮手?我知晓他们易容了容貌,但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伪装,也只是在发肤上做些手段,脸上的病症是伪装不了的,咬死这个线索,给我继续查!”
“重点排查盛昭,谢昉,乃至劭王府,盛府的人员往来,物资采买,哼,这三人,与我北燕有不共戴天之仇,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属下明白!”
暗卫应命。
沈少禹挥了挥手,暗卫如来时一般退入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