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有人遇到雪,有人遇到彩虹;一些人看见老虎和狼,而另一些人看见羔羊。有些人在春天发抖,有些人在冬天唱歌。浮尘和云彩总是幻想。悲伤是蜂蜜,是用心酿造的。”
近日,茅盾文学奖得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迟子建出版了他的最新小说《《候鸟的勇敢》》,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部小说以候鸟迁徙为背景,讲述了中国东北一座小城浮尘和云朵的故事。从1986年第一部中篇小说《人民文学》的出版到2018年这部中篇小说《北极村童话》的出版,迟子建一共出版了50多部中篇小说,总容量在3万到5万字之间,但这部中篇小说有8.9万字,是迟子建中篇小说中最长的一部。
“我想我还没有干涸,但是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挖掘。虽然我不是年轻人,但我是一个快60岁的人,我的白发一直在闪耀,我想我写作的闪光还没有出现。这对一个作家来说是最幸运的事情,因为一个作家不能愚弄自己。他知道他心中有多少能量,就像你知道你是否还有能力爱别人一样。我可能没有能力爱任何人,但是我爱文学的能力一直在飞。是我的生活和命运让我变成这样。我对写作很在行。”
《候鸟的勇敢》中的两句话已经在微信公众号上被广泛转载。一句是“所有的问题在时间面前都不是问题”,另一句是“悲伤是蜂蜜,是由心灵酿造的”。
虽然小说中的人物是这么说的,但作为一个作家,迟子建也想这么说。"经历了生活的所有创伤后,我仍然可以嘲笑生活。"迟子建说,在将各种痛苦转化为生活的动力后,他会发现作家的创造力依然旺盛。"没有这些,我不能写《候鸟的勇敢》 . "然而,《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可以说是迟子建创作的一个转折点。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夫和塞万提斯的故事告诉她,生活中的一些不幸也可能给作家带来辉煌的创作。迟子建为自己改了一个词:苦是蜂蜜,由“笔”酿造。
候鸟的爱和作家的爱
一些评论家注意到作家迟子建写的个人情感作品较少。迟子建真的打算把自己和写作分开,“让人物站起来,让自己失望”。她强调作家的责任感,认为写作应该是关于别人的。然而,她的一部作品非常个人化,与她经历的痛苦和死亡有关,即《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她的爱人死于车祸,迟子建想用一本小说和他道别。
在和迟子建聊天时,她多次提到她的丈夫,“上周是我爱人去世16周年,我记得每年的这一天”。不管她是在哈尔滨还是在国外出差,她都会去寺庙为他烧香,找个地方和他“悄悄地说几句话”。一年,迟子建在北京接受凤凰卫视主持人许戈辉的采访,并提到第二天是她丈夫的死期。迟子建晚上回到酒店后,许戈辉要求司机送一束白百合,并给她写了一封短信,“迟先生,我知道明天是你独自享受的一天。我希望这束花能带你一起去看他。”迟子建没有向别人提起这件事,但她总是记得并被对方的行为感动,因为她“感受到了世界的美丽和温暖”。
迟子建认为一部好小说是“不同品味的混合体”。今年丈夫去世的那天,她仍然很难过。她做了几道菜,开了一瓶酒,在独自喝酒前在门口倒了一杯,然后对丈夫说:“过来和我喝一杯。”迟子建没有沉浸在悲伤中。她会喜欢一边喝酒一边演奏莫扎特或勃拉姆斯的曲子,过着平静舒适的生活。“生活是反复无常的。”迟子建希望,面对人生的暴风雪,每个人都能“更加现实”。这种“皮肤坚实”是坚韧的,也是她作为北方人气质中的一种自然而简单的品质,因为“所有的问题都不是时间面前的问题”。
谈到爱情,《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年的一对白鹳是生与死的象征。迟子建很少描述人与人之间的爱。相反,他主要写的是一对白鹳之间的爱情:雄性白鹳脚部受伤,在候鸟管理站接受治疗。冬天来了,白鹳的脚伤没有痊愈,雌鸟推迟了离开。虽然雄鸟终于一次又一次地飞了起来,但是因为错过了温暖的季节,又遇上了暴风雪,他终究还是飞不开。他们俩都掉进了雪里。他们色彩鲜艳的鞋底变成了“盛开着傲人白雪的花朵”。虽然鹳未能逃脱命运的暴风雪,但它们在最后一刻“把翅膀放在翅膀上”,仿佛在广阔的白色大地上相拥入睡,感到悲伤和温暖。
山西大学教授王春林在评论中写道,他认为迟子建会给鹳一个快乐的结局,却意外地看到小说的结尾。这也是许多读者的类似感受。下雪了,所以故事突然结束了,这很令人遗憾。“我也很难过在这里写作,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命运。”迟子建这样解释道。很久以后,她补充道,“我像这两只鸟吗?我不知道。”
“硬核下的软核”(Soft und Hard Core)
正如作家阿拉伊所说,我们可以在各种作家和小说中看到人们的故事,但是关于人和动物、动物和动物、动物和自然、人和自然的故事并不多。读完《候鸟的勇敢》后,阿来用了一个比喻,说迟子建的作品就像一首“交响曲”,有第一个主题,第二个主题,第三个主题.逐层呈现。事实上,在采访了这位作家之后,我发现人们就像他们的作品一样。
迟子建的温柔藏在她“凶猛”的光环下。从不低声说话的人,不拐弯抹角就能直接说话的人,面对不速之客直接撇嘴的人,不理解直接噎回去的人,粗鲁地反驳自己不喜欢的观点的人,都需要勇气和她说话。但是不要害怕,她也会热情地鼓励你:你问得很好!批评从不保留时,表扬是不礼貌的。你会逐渐发现她的可爱之处:当你诚实坦率地面对她,没有任何私酒时,她会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显露出她的纯真。
用摇滚音乐的话说,迟子建是一个“硬核”的人,他的作品也是“硬核”。她写得干净利落。人物就像锋利的刀刃和冷光的剑。它们就像西伯利亚刺骨的北风。她脸上很痛。甚至她的悲伤也是“硬核”,她不会后退半步。批评的声音不是没有,但她似乎不在乎。她自信而严肃地告诉作者,海明威曾经说过,如果你听太多批评家的话,那么去海边的是批评家而不是作家。她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任何“标签”。
迟子建不相信凭空而来的灵感。她将在写每部小说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她花了十年时间写《候鸟的勇敢》,又花了两年时间准备材料。这是迟子建最长的小说,近80万字。在创作接近现实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伪满洲国》时,迟子建去了解鄂温克族100年的历史,还去部落采访和实地考察。她认为只有了解这个国家的风俗和人民的感情,作品中的人物才能写得好。
在迟子建看来,每个作家的知识边界都是有限的,而且有短板。“有些作家有丰富的经验。例如,海明威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经历?你只能无限期地理解历史,让自己回到那个时代的人们身边,吃更多的东西,就像一个演员试图找到一个角色一样。”迟子建说:“我主张深入生活,但我不主张一目了然地深入生活,比如聚一聚,吃喝玩乐。我独自去了额尔古纳河和伪满洲国的皇宫。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悲伤,感受溥仪当时的感受。”《额尔古纳河右岸》与100年前哈尔滨的瘟疫有关。迟子建做了大量的数据研究,因为他对肺鼠疫了解不多,包括病理学研究和当时佩戴的口罩和车厢市场,因为她坚信“小说依赖细节,作家必须了解所有细节”。
然而,迟子建关于候鸟的作业相对容易,因为她在山里长大,对候鸟并不陌生。每年冬天当我们有寒假的时候,我们去山上拾柴火,看许多冬季候鸟。夏天,我们去山上采集各种水果,我们会遇到更多的鸟。不知道学名,我们称所有麻雀为家雀。后来,她遇到了写在书里的东方白鹳,并和她的情人一起看到了它。后来,她问当地人,这种动物在那些年确实出现在中国东北。在写作《白雪乌鸦》的过程中,她又一次与故事中的人物一起漫游了她的生活领域。
迟子建小时候住在大兴安岭。他出去的时候可以摘野果,不用自来水洗衣服,还可以去河边打水。那时,他家外面到处都是一人宽的溪流。洗衣服后,他把它们挂在草树枝上。大兴安岭大火后,河流几乎消失了,只留下几条大河在地图上标出。然而,迟子建说,“那些不在地图上的溪流是我们真正生命线的神经”。迟子建小时候见过各种各样的鸟,“喋喋不休”,但当她今年再次去大兴安岭时,就连素雀也很少见了。迟子建每天在雪地里散步一个小时。对她来说,通常只有黑乌鸦。她妈妈把小米撒在窗边,很少鸟儿吃。说到这里,“坚强”的女作家开始表现出温暖和悲伤。
迟子建就像一颗装满水果的硬糖。几乎没有作家的特殊深度。迟子建的“凶猛”消退了,说到情绪,她似乎无论如何都是红眼睛。坐在她身边,她很容易被自己的情感所影响,并融入她的世界。和她说话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的,有不同的厚度,有些硬,有些软,最后发现她的“核心”是坚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