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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记忆就像储存在地窖里多年的老酒。打开它,一股浓烈的香味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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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妈妈决定从城市搬到农村的时候,她已经注定了自己的一生。要不是爷爷是一个乡镇农会的干部,要不是这个国家有大约五英亩土地要耕种,要不是这个镇靠钱买一切,妈妈就不会听从爸爸的建议。也许,在镇外的露天药店里,母亲的生计完全没有问题。
当我母亲在一家开放药房工作时,她按照开放处方服药,现在她是药房的职员。另一方面,我必须按照祖父的指示学习一些医学知识。我不仅是个女儿,还是个学徒。我以前从未见过我的祖父母,但我很少在我母亲的描述中再现他们的形象。在药房,母亲就像一台机器,不停地生产。幸运的是,祖父传授的医学知识经常给我母亲一种新鲜的感觉。这种新鲜承载着母亲的所有希望。
当我到达乡村时,我母亲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石板路像绳子上的结一样把分散的院子串连起来。房子的前面和后面,有黄色的枣、摇钱树、桉树和茂密的竹林。一条小溪从庭院中流过。小溪边有石头梯田。女人们经常洗衣服,互相聊天。笑声从这里绽放,弥漫在天空,让整个庭院沉醉。
母亲根本不能做农活。换句话说,她只是去乡下陪坚持回家的父亲。此时,母亲告诉每个人,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爷爷去世后,农会也结束了,村委会被取代了。我父亲成了村干部。我母亲学到的一点医学知识终于找到了传播的地方。母亲被送去接受短期培训,因为村子里要建一个医疗站。事实上,医疗站现在是乡村诊所。当时,人们称医疗站的医生为“赤脚医生”这位母亲成为村医疗站仅有的两名赤脚医生之一。
村医疗站位于学校。医疗站前的黄梣树有一根高两米多的直树干,然后分成三根树枝,向三个方向延伸,就像一把绿色的大伞。许多来看医生的人总是喜欢坐在树下休息。我知道我妈妈的医术不高。在培训期间,她主要学习分娩,俗称“助产士”。然而,我母亲的责任感和她对病人的关怀仍然留在我的脑海里。她总是不停地询问病人的情况,问得很清楚,然后开处方。我每天放学后都在医疗站等妈妈,有时我会抱怨妈妈太多话。
母亲在村子里很有名,包括几个邻近的村子,因为谁家要生孩子,她必须打电话给母亲接生。那时,不像现在,当孕妇即将分娩时,她被送进了医院。家里所有的人都围着她,在最好的环境中等待新生命的诞生。那时我还很年轻,每当深夜我听到有人敲门叫我妈妈的名字,我就会醒来,不让我妈妈去。绝望中,很多时候人们背着我,带着我妈妈接生,有时他们不得不走几十英里。现在我想起来了,在那个宁静的夜晚,我不知道我和妈妈一起走过多少个家庭,也不知道妈妈在生孩子和吃荷包蛋时享受了多少特殊待遇。我问我妈妈,你一生见证了多少次生命?母亲不能给出具体数字,但她说一定有一千人。我认为这个数字不再重要了。然而,母亲牺牲了多少个美丽的夜晚,走了多少条漫长的路,她能用数字来衡量?我母亲把她最有活力的30年献给了这个村庄和整个国家。良好的习惯没有给母亲带来任何意外。难怪许多人一直在工作并结婚。他们仍然称他们的母亲为第二个出生的母亲。
母亲给整个村庄带来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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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已经习惯了农村的生活。她非常喜欢村子里的这一切。虽然每个家庭
那时,我父亲已经是村里的会计了。然而,事情是不可预测的。我父亲在湘昌河边组织村民搬运氨水时,不小心掉进了氨水船里。他的肋骨断了,令人窒息的氨水被吞进了他的胃。从那以后,我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卧床不起。我们多么担心我父亲的身体。
母亲在太阳从东方露出脸之前去了医疗站。有许多村民在等着看医生。当我中午到家时,我妈妈给我爸爸打了一针,告诉他吃药。在那些日子里,我看到母亲眼睛周围越来越深的皱纹。我知道这些皱纹是多年来写在母亲脸上的诗句!它在这些诗中写下了母亲的痛苦、母亲的疲惫和母亲的坚持。读着它,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我们的兄弟姐妹曾经讨论过不要把我们的母亲叫到医疗站,也不要快速训练新的助产士来接生。因为我们知道母亲的疲倦会让我们更加不安。养活这个家庭并抚养我们是不容易的。当我们告诉爸爸妈妈这个想法时,爸爸什么也没说,但是妈妈非常生气!她说,村子里的这些人呢?孩子们在找谁?你太自私了!我说,医疗站里有医生。妈妈冲我喊道:"医生能做到吗?"大喊大叫后,母亲显得异常平静。她看着她父亲,他正在好转。她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母亲的歉意,看到了她的犹豫,但感受到了她的力量。我母亲眼里的泪水没有在我们面前流出。父亲说,你妈妈不容易,让她决定吧。母亲向父亲点点头,优雅地说:"如果你认识我,你父亲也会这样做的。"我们都笑了。笑容有点酸。
笑声在无垠的夜色中盘旋在村庄上空,卷曲成美丽的和弦,搅动着夜晚的宁静,让村庄在甜蜜的期待中静静地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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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院子里有七户人家。我们的姓是外国的,其余的都很高。夏天晚上数星星的时候,整个医院都拿着这张凉爽的床,有说有笑地把它放在院坝里。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六个高姓家庭都是兄弟。当每个人都有孩子,为自己的生计奔波时,兄弟之间的友谊就不那么重要了。这是这个村庄的另一个写照。想来也是,自己的生活艰难,还在乎那么多吗?此外,在那些年,抚养自己的孩子并不容易,他们不是四五个孩子。
母亲经常关心高永叔叔。他是高家的老大。他单身,非常老。他的兄弟们偶尔会照顾他,但他的儿媳妇们并不那么讨人喜欢。
如果我们家有什么好吃的,妈妈会叫我给高叔叔带碗来。我不明白,问妈妈,人家兄弟不管,我们管他什么?我妈妈说人们活在这么大的年纪不容易。可惜他们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帮助他们是对的。虽然我妈妈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明白妈妈当时的举动。
有一次,隔壁的马登半夜突然生病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妈妈很快就跑了,我们也起床去看了。邓的妈妈的女儿说她妈妈可能做不到,所以院子里的人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围着床,看着他的母亲把马登压进人孔。马登呼吸困难,好像痰卡在喉咙里。母亲的嘴转向马登的嘴,吸出了马登喉咙里的痰。当我妈妈吐出痰时,我的心脏干呕。也只有母亲,是如此绝望。看到邓妈妈感觉好多了,妈妈只是放松了一点。这时,我感觉到我母亲是多么伟大!我为有这样一个母亲而骄傲!
马登那天晚上被送到医院。由于及时治疗,她逃过一劫,很快康复了。当在凉爽的夜晚讨论这件事时,每个人都把目光转向他们的母亲。我知道我妈妈此时有多开心。
和谐充满这个庭院,这个庭院总是让我进入甜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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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的兄弟姐妹一个接一个地从乡下进城,当我们的父亲去世时,我们的母亲从一个能干而清新的女人进入了花甲年。他父亲的去世给他母亲沉重的打击。为了她的父亲,她母亲跟着她从镇上来到了乡下。她为她父亲付了很多钱。母亲想照看她的父亲,他留给她的瓦房,他留给她的柚木和桔子树,还有他留给她的大片土地。然而,母亲不再是当年的母亲。她有一头白发。虽然她身体健壮,但不如以前了。
我们决心带她去镇上。
这种决定是母亲应该做的。她离开的那天,她妈妈在老房子的瓦房前站了很长时间。她想看更多的瓦房。她想把这座瓦房深深地铭记在她的记忆中。这位母亲还特意跑到她的私人地块前,把地球放在一个小包里。她说她会经常闻到土壤的味道,她会永远喜欢土壤的味道,她不能忍受土地。我告诉她,你可以经常回来看看,你家乡的大门是为你敞开的。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妈妈表现得好像离开后就不能回来了。
悲伤充满了她的心,挂在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小院子似乎很安静。或许,这种宁静也是默默地送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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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生命的价值在于平淡。只有高中和小学文化的母亲永远没有任何意义。她只知道如何用自己的方式去做,去做她应该做的事,而不给予任何回报。想想婴儿出生的时候,主人会煮几个荷包蛋,然后拿两美元作为奖励。有时,母亲会把钱寄回给家人,说这是一种祝贺或什么的。这些平淡无奇的生活伴随着母亲的一生,直到她生命的尽头。然而,我母亲的所作所为深深地影响了我们的兄弟姐妹。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没有激动人心的英雄话语,就这样悄悄地潜进我们的内心,潜进我们的灵魂,然后慢慢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