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
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将漩涡削弱到了这个程度，却可能因为最后几分钟的干扰而功亏一篑。
斯威特斯基的目光扫过屏幕，扫过基地，扫过地图上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战线。
白象国、北境、海上……所有人都在拼命。
难道就差这最后五分钟？
就在这时，一个冷静的声音插入通讯频道。
“司令，让我去吧。”
是南宫灵月。
“南宫上校？你的位置……”斯威特斯基迟疑的问道。
“白象国战线的牵制任务，库玛尔他们可以暂时维持。”
“风暴使徒虽然狂暴，但我的离开十分钟内战线不会崩溃。”南宫灵月语速飞快的说道：“我距离地中海较近，驾驶高速飞行器，可以在莱昂纳尔抵达前，进行最后一次拦截。”
“你一个人？面对一支舰队和那些怪物？”斯威特斯基的心沉了下去。
“不是一个人。”南宫灵月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沉声说道：“我是神契者，王品三阶，契约神明是九尾狐仙。我虽然做不到完全操控莱昂纳尔，但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超大范围的意识冲击和能量紊乱，我不需要击沉他们，只需要拖住莱昂纳尔……五分钟。”
斯威特斯基沉默了。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以一人之力，冲击一支虚空舰队，还要面对保留了部分自我意识的强大使徒莱昂纳尔……生还几率微乎其微。
“这是目前唯一能在时间内赶到并可能生效的方案。”南宫灵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沉声说道：“请下令吧，司令。”
几秒钟的沉默，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批准。”斯威特斯基的声音沙哑，立刻说道：“南宫上校，我命令你，前往拦截莱昂纳尔舰队，为最终行动争取至少五分钟时间。”
“明白。”
通讯切断。
斯威特斯基颓然坐回椅子，用手捂住了脸。
又一个。
又一个部下，走向绝路。
地中海东部上空，一架喷涂着白象国标志的高速垂直起降战机，脱离了原本的巡逻空域，引擎喷射出耀眼的尾焰，朝着西方，朝着雷达上那群高速移动的冰晶光点，义无反顾地冲去。
战机驾驶舱内，南宫灵月摘下了与后方指挥的通讯耳机。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再听任何指令了。接
下来的战斗，只属于她自己，她的神明，以及……敌人。
她闭上眼，意识沉入神祇空间。
九尾狐仙用厚大的尾巴包裹着自己，缓缓的幻化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
而后，等南宫灵月睁开双眼的时候，九尾狐仙已经出现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能给你提供的，只是神力的传送，保证你神力不会中断，我需要开飞机！靠你了！”
九尾狐仙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透过飞机的舷窗，她已经看到了窗外的情形。
“虚，虚空？！”
南宫灵月有些诧异的看着九尾狐仙，问道：“当时库玛尔被虚空夺舍，不是你把他抢回来的吗？你才知道我们在对战虚空吗？”
九尾狐仙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我只是以为有一两只上古遗留至今的虚空生物而已，怎么……十七万年了，难道虚空又卷土重来了？！”
“女娲娘娘当年可都殒身了啊！”
“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南宫灵月驾驶着飞机说道：“我开飞机可没那么熟练！没工夫给你分心解释这些！你清楚你要做的事情吗？”
九尾狐仙点了点头，立刻说道：“明白！靠我的精神操控，去干扰那个莱昂纳尔，至少五分钟，对吧？”
“对！”南宫灵月猛的一拉操纵杆，飞机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变换了方向，直直的朝着莱昂纳尔的舰队的方向驶去。
战机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在弹幕中穿梭，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
九尾狐仙此刻以黑发少女的形象坐在副驾驶，双手紧紧抓着座椅边缘，脸色发白。
不是怕死，是身为上古存活至今的神明，对虚空二字刻入本能的恐惧。
“十七万年……居然又来了……”九尾狐仙喃喃自语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低声说道：“女娲娘娘当年补天裂。镇九幽，最后神躯化山才勉强封住最大的虚空裂隙……我们竟然在对抗这个？”
“不然你以为我们在玩过家家吗！”南宫灵月猛地一推操纵杆，战机几乎贴着一条冰晶触手的边缘掠过，机翼上瞬间结了一层白霜，“集中精神！我们快到了！”
前方，庞大的冰晶舰队已清晰可见。
旗舰凛冬号如同移动的冰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九尾狐仙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原本妩媚灵动的眼眸，已化为一汪仿佛能吸纳灵魂的漩涡。
“既然躲不过……那就战吧。”九尾狐仙低语道，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决绝，冷声道：“放开你的心神，与我共鸣到最深。”
“我的千幻惑心，需要你的意识作为桥梁。”
“记住，目标是干扰，不是控制，尤其对那个莱昂纳尔，他的意识有虚空保护，强行深入我们会先崩溃的。”南宫灵月提醒道。
“明白！”九尾狐仙立刻说道。
南宫灵月毫不犹豫地放开了意识防御。
瞬间，一股庞大而柔韧的神念将她包裹。
那不是力量上的灌注，而是感知的无限延伸。
她仿佛能看到前方舰队每一艘船上虚空生物那混乱冰冷的意识光点，能感觉到海面下那些寒渊行者简单暴戾的杀戮欲，更能隐约触摸到旗舰上，那个如同暴风雪中心般冰冷、混乱又带着一丝人性挣扎的强大意识体。
就是莱昂纳尔。
“就是现在！”九尾狐仙十指如莲花绽放，结出一个古老的法印。
无形的神念波动以战机为中心，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荡开的涟漪，悄然扩散。
但这涟漪不是破坏，是渗透，是编织。
是对虚空的一次强力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