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烬就站在她身侧,距离近得能隐约听到听筒里漏出的声音。
他听到“接活儿”几个字,眉心蹙了一下,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沈月魄感觉到他的小动作,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以示安抚,对着电话问:“什么活?”
赵严语气里的笑意收敛了些,带上几分正色:“是我一个表弟,挺奇怪的情况。”
“大概半个月前开始,人突然就有点痴痴傻傻的,反应迟钝,眼神发直,跟他说话半天没反应,有时候连家里人都不认识。”
“去医院查了个遍,身体各项指标都没问题,脑部CT、核磁也都正常。”
“家里老人怀疑…是不是撞了邪,或者丢了魂儿?我想着这方面,还是得请您这样的专业人士给看看才放心。”
沈月魄闻言,沉默了片刻。
电话那头的赵严等了等,没听到回应,小心翼翼地问:
“沈大师,是…最近不方便吗?要是您没空,我再去问问别人…”
“没有不方便。”
沈月魄开口打断了他的猜测,“我原本是打算,把这段时间空出来,好好筹备一下婚礼的。”
话音一落,酆烬握着她的那只手,明显僵了一瞬。
沈月魄继续道:“不过正巧,我有事要回一趟帝都,就顺带过去看看吧,花不了多长时间。”
电话那头的赵严更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足足有好几秒没出声,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不轻。
等他反应过来,声音里立刻充满了惊喜和祝贺:
“哎哟!恭喜恭喜啊沈大师!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发张请帖,我一定排除万难,准时到场祝贺!”
沈月魄听着赵严热情洋溢的祝贺,唇角难得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轻笑,不紧不慢地回道:
“请帖嘛,当然可以发给赵队您。不过到场就不必了。”
“啊?”赵严又是一愣。
沈月魄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毕竟,怕您来了,就不好回去了。”
她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打算办的地方,可能不太适合活人久待。”
赵严:“……”
电光石火间,赵严猛然想起了以前听吴峰那小子神神叨叨提过一嘴。
说沈大师那位神秘莫测的男朋友,好像是下边的…
当时他还当吴峰胡说八道。
现在结合沈月魄这话…
赵严背后莫名窜起一股凉气,干笑了两声,连忙道:
“明、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那什么,还是恭喜!恭喜您和…那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沈月魄接受了祝福,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不过…或许可以祝我万年好合。”
这回轮到电话那头的赵严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挤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啊?万、万年啊?!”
沈月魄也没有为难他,自然地转回了正事,“您表弟的事,我记下了。这两日我回帝都后,就联系您具体时间去看看。”
“好好好!太感谢了沈大师!不打扰您筹备婚礼了!您先忙!回帝都联系!”
赵严如蒙大赦般赶紧挂了电话,生怕再多说一句,又听到什么冲击世界观的消息。
通话结束,沈月魄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酆烬停下了脚步。
他们已离开了神荼宫殿前的回廊,正走在通往帝宫的路径上。
路边的幽冥晶石散发的光芒流淌在光洁的路面上。
他停下得毫无预兆,沈月魄被他牵着的手轻轻一带,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他。
酆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与往日不同,少了几分帝君的威严,多了几分近乎滚烫的专注。
他暗金色的眸子里,仿佛有熔岩在冰面下涌动,灼热的光芒几乎要烙印在她脸上。
沈月魄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连带着耳根都蔓开一层薄红。
她移开视线,略显不自在地轻轻拽了拽他的手,低声道:
“走了,你没看到路过的鬼差都在看我们吗?”
确实,虽然那些鬼差都敬畏地远远绕行或低头疾走,但那偷偷瞥来的目光,还是能感觉到。
酆烬却仿佛没听见,他非但没走,反而手上微微用力,将她往回轻轻一拉。
沈月魄猝不及防,低呼一声,踉跄着被他拉入怀中,后背紧紧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
“你……”她的话没能说完。
下一瞬,酆烬周身的气息微微一动,一股幽冥之力弥散开来,将他们二人包裹住。
沈月魄只觉眼前光影闪过。
仅仅一个呼吸间,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归,周遭的光线也稳定下来。
沈月魄眨了眨眼,适应了新的光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室内。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浴池。
池子大得近乎夸张,池中的水清澈见底,氤氲着白色热气,如同云雾般在水面与池边缠绕升腾。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又宁神的淡香,像是某种幽冥灵植混合了温泉矿物的味道。
还没等她从这突然的场景转换中完全回神,就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松开了。
酆烬退开半步,站在她面前,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自己腰间墨色镶暗金纹的腰带。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修长的手指搭在精致的玉扣上,轻轻一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腰带松开,被他随手置于一旁的玉石架上。
接着,他抬手搭上了自己外袍的襟口。
沈月魄脸上的热度轰地一下,直接烧到了耳后。
她看着他就在自己面前,如此自然地宽衣解带,大脑一时有些空白,舌头都打了结:“你…干、干嘛?”
酆烬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墨色的外袍被他脱下,露出了里面同色的丝质中衣。
他神色平静,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那眼底深处跳跃的暗金火焰,泄露了截然不同的心绪。
“为了筹备婚礼,提前沐浴。”他言简意赅地吐出一句话,声音显得有些低哑,却更添几分磨人的磁性。
随着话音,中衣的系带也被解开,布料顺着流畅紧实的肩线滑落。
然后…是最后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