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这么大，楚星祈从没碰过这么不通人性的男人。
对着乔夏他不敢大小声，换了旁人就无所畏惧了。
楚星祈拍桌而起。
乔夏没摸清状况，只瞧见他突然急了眼，忙不迭起身去拉。
谁料楚星祈不管不顾，攥紧拳头就朝对方挥了过去——
他挥拳的力道太猛。
离他最近的乔夏被肘击，闷哼一声，当场应声倒地。
……
温合泰制药集团总部。
温启明将财务报表推给周砚：“小周，淼淼喜欢你，我们温家很有诚意。”
“爸爸！”温淼淼脸颊一热，连忙出声制止。
周砚翻开文件夹，里面是温合泰的财务报表。
确实有诚意。
联姻本就绕不开股权划分、公司联合运营，以及婚后财产是否混同这些实际问题。
上一轮订婚谈判时，对方对这些信息讳莫如深，如今却主动摊开了底牌。
周砚看得仔细。
温合泰两年前还只是家知名度平平的药企。
但2023年营业额达734亿，2024年更是直接飙升至1485亿。
——这样的爆发式增长，全靠一款被市场疯抢的“减肥针”。
这款药的临床数据堪称亮眼：每周仅需注射一针，68周内平均减重率高达 15%。
换算下来，100公斤的人能瘦将近 15公斤，这样的效果，此前只有切胃手术能勉强媲美。
凭借这个爆款产品，温合泰的市值一路水涨船高，超4000亿。
但温合泰显然不满足于现状。
国内的肥胖人群哪有国外多呢？温合泰想投向更广阔的海外市场。
“财务报表你也看了，我们可以共同保障减肥针的产能。”温启明说。
周砚推脱：“滨江集团现在的重心不在医药行业，主要还是科技。”
“我知道。”温启明说：“产品技术都有，滨江集团只需要提供资金支持。”
周砚对这款产品不感兴趣。
这药是娇贵的生物制剂，单生产周期就长达小半年，快速扩产根本不现实。
更何况它的使用限制颇多：必须从低剂量逐步递增，且副作用极大，不仅可能引发胰腺炎，甚至存在诱发癌症的风险。
即便两家公司的产能相加，也远远无法覆盖全球市场需求。
眼下市场早已供不应求，但一旦停药，患者体重极易反弹，供需缺口会进一步扩大，山寨药必然会趁虚而入。
这些因素叠加，后续无论怎么推进，迟早都会出问题。
“我们这次聚焦的是AI药物发现平台，滨江会优先支持这类创新技术。”
“至于这个项目——”周砚将财报推回温启明面前，“产能瓶颈和临床风险短期内难以突破，与集团现阶段布局方向存在偏差。”
“如果后续有符合双方技术协同的新方案，可以重新提交战略委员会评估。”
温启明颔首：“那AI药物平台的事？”
“合作协议今天就能签。”周砚利落翻开文件，在尾页签下名字。
徐知节举起手机拍照，发给宣发部后续跟进。
温启明目光扫过女儿，转向周砚：“两位的婚期是否已有规划？”
“我们的财报没有问题吧，现金流充足。”
“温氏财报很健康，”周砚合上钢笔，“但我并不在意。”
“我主张签协议书，婚前财产独立，且公司股权、经营收益与婚后家庭财产完全隔离。”
“当然。”温启明摩挲茶杯，沉吟道：“婚前同居试婚是当下趋势，建议你们考虑。”
周砚皱眉。
这个建议让他有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
他不喜欢别人侵占自己的空间，不喜欢别人碰他、碰他的东西。
就连办公室的个人休息室，他都不想让别人进。
温淼淼见他不说话，苍白的脸上却浮起浅笑，温声接过话：“爸，我和周先生都习惯有自己的空间。”
“再说了，那别人是恋爱，我和周先生还没恋爱呢。”
周砚的目光落在她强撑笑意的嘴角，在心里问自己：
他讨厌温淼淼吗？
——不，她安静得体。
那他为什么能容忍乔……
不等他细想，电话响起。
周砚听见那头的声音，罕见地失了分寸：“什么？”
“在哪？”
他挂断电话，只朝众人略一颔首：“突发急事，失陪。”
温启明看着周砚的背影揉了揉眉心，转向温淼淼时，语气里少了对周砚的客气：“淼淼，你不能总这么被动。”
温淼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爸，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周先生他……”
“不是让你勉强，是让你主动！”温启明打断她，“周砚这种人，理性大于感性，他不排斥你，但也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得让他看见你。”
他拿起报表翻到产能规划那一页，声音压低了些：“温合泰要冲海外市场，滨江的资金和Yann Capital的渠道是命脉。”
“爸，咱们就不能靠自己推进吗？”温淼淼试探。
“当然可以——但那是赌，赌我们的减肥针在海外能一炮而红，立刻赚回快钱填窟窿。”
“可一旦赌输，海外市场打不开，就只能把温合泰的股权、生产线全抵押出去还贷。”
“到时候，咱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淼淼，我了解男人。”温启明指尖重重敲在周砚签名处，“让他睡在你的枕边，比让他坐在谈判桌对面安全一万倍。”
温淼淼笑了笑没说话。
说得简单。
人心趋利，遑论周砚这般在商海沉浮的掌舵者。
若他真是能被糊弄的人，滨江的权柄早该易主了。
温淼淼望着父亲鬓角的几缕白发，闷得慌。
她还是轻轻点头：“我知道了爸。”
“不是应付我，是真的记在心上。”温启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周砚不是冷血的人，他甚至很有责任心。”
“你用点心，他能感觉到。”
话音刚落，温淼淼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附上周砚刚才匆匆离开的原因——乔夏在学校受伤，被送去医院了。
……
滨江医院。
顶级 VIP私人病房里，光线柔和得恰到好处。
周砚推开门时，乔夏正侧蜷在病床上，乌黑的发丝遮不住后脑勺鼓着的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