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那名锦衣卫头领躺在地上,抱着自己扭曲的手腕,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秦风缓缓收回手,甚至没多看他一眼。
“你……你……”
赵公公那张敷了厚粉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尖细的嗓音拔高,刺得人耳膜生疼。
“反了!你们都反了!秦风,你公然抗旨,袭击钦差,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两步,被身后的锦衣卫扶住。
他指着秦风,对着那群气息冰冷的锦衣卫尖叫:“给咱家拿下他!给咱家将他就地格杀!出了事,咱家担着!”
“唰!”
剩下的几十名锦衣卫瞬间散开,组成一个森然的刀阵。
这些人跟北营的兵痞和蛮族的莽夫完全不同。
他们眼神里没有情绪,动作整齐划一,腰间的绣春刀出鞘,寒光连成一片,杀气弥漫开来。
更有十几人从背后摘下一种小巧的军弩,弩臂上闪烁着符文的光芒,对准了秦风。
这是锦衣卫特有的破气弩,专门用来对付武道高手。
“头儿!”
黑牛和陷阵营的士兵们急了,纷纷上前一步,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退下。”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陷阵营的士兵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他往前走了一步,独自面对整个锦衣卫刀阵。
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如同水波一般,从他身体周围荡漾开来。
【不动明王】力场,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带着一股沉重如山岳的威压,朝着前方碾了过去。
“杀!”
为首的锦衣卫校尉嘶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涌起的不安,第一个冲了上来。
他手中的绣春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取秦风的脖颈。
然而,他刚冲进金色光晕笼罩的十丈范围,动作就猛地一滞。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整个人瞬间掉进了万丈深海。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慢得像蜗牛,手里的刀变得有千斤重。
眼前那个缓步走来的秦风,身影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宛如一尊从神龛中走出的怒目神佛。
“叮!”
绣春刀砍在秦风的脖子上,连一道白印都没留下,刀刃却在一声脆响中崩开一个缺口。
秦风看都没看他,只是与他擦身而过。
“噗!”
一股无形的反震之力,顺着刀身传回,那名校尉如遭雷击,喷出一口血箭,整个人倒飞出去,胸前的骨头塌陷了一大片。
“放箭!”
后方的锦衣卫见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十几支闪着寒光的破气弩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封死了秦风所有闪避的路线。
秦风依旧没有躲。
他只是抬起手,随意地一挥。
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弩箭,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凝滞在半空中,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
“怪物!”
一个年轻的锦衣卫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秦风的身影却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砰!”
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那名锦衣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屠杀。
秦风在刀阵中穿行,所过之处,锦衣卫的人仰马翻。
他们引以为傲的合击之术,精妙的刀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秦风甚至没用兵器,只是用拳头,用手肘,用肩膀。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已经躺满了哀嚎的锦衣卫。
他们没有死,但一个个都断了手脚,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着。
赵公公。
这位从京城来的天使,此刻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惨白的脂粉。
他的双腿抖得像筛糠,华丽的宦官服饰下摆,隐隐传来一股骚臭味。
“你……你别过来……”
赵公公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秦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咱家……咱家是替皇上办事的……你杀了咱家,就是谋反!苏烈也保不住你!整个北凉关都要给你陪葬!”
他还在色厉内荏地叫嚣着,试图用皇权压住眼前的这个魔神。
秦风充耳不闻,依旧用那种不变的步调,走到了他的面前。
赵公公终于崩溃了,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可他那两条腿早就软了,刚跑出两步,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狼狈不堪。
秦风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掐住他肥硕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赵公公双脚离地,徒劳地在空中蹬踹,那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了。
“将……将在外……”
秦风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君命,有所不受。”
他提着赵公公,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玄甲亲卫,又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帅帐大门。
“何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代表皇上?”
话音落下,秦风的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了赵公公丹田的位置。
一股霸道的力量猛地灌了进去。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仿佛一个气泡被戳破。
赵公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瞬间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苦修了数十年的内力,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从丹田的破口处疯狂泄去,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我的气海……我的武功……”
秦风松开手。
赵公公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小腹,发出不男不女的凄厉哭嚎。
对于一个武者,尤其是一个作威作福的太监武者来说,废掉武功比杀了他还难受。
“黑牛!”秦风喊道。
“在!头儿!”黑牛兴奋地冲了上来,他早就等不及了。
秦风指了指地上哭嚎的赵公公,又指了指那些断手断脚的锦衣卫,语气平淡。
“把这个老阉货,还有这些废物,全都给老子拖到猪圈里关起来。”
“告诉伙房,饿不死就行。”
“好嘞!”黑牛咧开大嘴,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他一把揪住赵公公华丽的衣领,根本不管对方的哭喊挣扎,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大步朝着营地角落的猪圈走去。
秦风转过身,面向陷阵营的兄弟们,面向整个北营。
他看着独眼龙被人扶起来,脸上挂着彩,一只独眼里却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我的人,我护着。”
秦风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校场。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谁敢再动我陷阵营的兄弟一根手指头,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杀不误!”
“秦爷威武!”
“秦爷威武!”
陷阵营的两百名士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营地。
就在这时。
中军帅帐的门帘,被人一把掀开。
一身玄铁重甲的苏烈,大步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那双锐利的眼睛越过庭院里的狼藉,越过狂热的陷阵营,最终,牢牢地锁在了秦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