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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差点打起来了

    尉缭沉默不语,魏守白却已经按耐不住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脸色因激动而涨红,再也顾不得长幼之序,伸手指向东方易,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尖锐颤抖:“师兄!你……你这是一派胡言!纯属莽夫之见,只知逞匹夫之勇,全然不懂治国安邦的道理!”

    东方易斜睨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浓浓不屑的冷哼,身子向后微微一靠,摆出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姿态,傲然道:“莽夫?哼!天下剑法,唯快不破! 开疆拓土,征服不臣,亦是此理!讲究的便是雷霆万钧,一击必杀,奠定胜局!”

    “如今陛下明明已掌握绝对大势,天威所至,蛮夷俯首,正该是快刀斩乱麻,一举鼎定乾坤之时!他却偏偏要弯弯绕绕,去纠结那些什么识字、编户、种地的小势,扭扭捏捏,定个什么三年之期,这不是优柔寡断是什么?”

    “不是太过小气,缺乏雄主吞并八荒的气魄,又是什么?” 他特意在小气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轻视毫不掩饰。

    “你!” 魏守白被他这番强词夺理、似是而非的比喻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东方易的鼻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慨:“你懂什么?!你连何为真正的大势,何为关乎长远根基的小势都分不清楚,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妄议国策,诋毁圣聪?!”

    东方易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他虽敬重老师,但对这个小师弟,尤其是如今一副官老爷做派,敢指着自己鼻子训斥的小师弟,早已心生不耐。

    他缓缓站起身,挺拔的身躯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魏守白,声音冰冷,一字一顿:“魏守白,你便是这般与大师兄说话的?看来是当了几日典客,翅膀硬了,眼里便没了尊卑长幼!”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既然道理讲不通,辩不过,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手底下见真章!也让你好好回想一下,何为大师兄!看看是你的道理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他这话充满了威胁。

    论武道修为,十个魏守白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然而,出乎东方易意料的是,魏守白面对这赤裸裸的武力威胁,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挺直了腰杆,眼中燃烧着某种比愤怒更炽热的东西。

    那是士人对所效忠君主的绝对维护,是信念遭受玷污时迸发出的勇气。

    他同样一字一顿,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东方易:“长幼之序,师弟自然记得!但君臣大义,更在师门情谊之上!今日便是大师兄你,我也绝不容你如此诋毁吾皇圣明!”

    “你那些话,已不是见解不同,是狂妄无知,是亵渎!”

    “你就是个只知好勇斗狠的莽夫!哪里懂得陛下布局百越、谋及万世的深谋远虑?!”

    “好!好!好!好得很!” 东方易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冰冷刺骨,嘴角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既然你执意要维护你那深谋远虑的皇帝,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走吧,院中空地宽敞,正好让师兄我指点指点你,什么叫真正的力量,也让你清醒清醒!”

    说着,他作势便要向厅外走去。

    就在这剑拔弩张、师兄弟几乎要上演全武行的关键时刻,一直沉默不语的尉缭,终于有了动作。

    他并未拍案怒喝,只是缓缓抬起那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浑浊却锐利如古剑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怒目相视的两人,平静地吐出一句话:

    “怎么?当老头子我已经死了吗?”

    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苍老沙哑,却像一道无形的冰瀑,瞬间浇熄了厅内即将爆燃的火焰。

    那股久居上位、执掌过帝国兵符与律令的威严,伴随着平淡话语中隐含的警示,让东方易迈出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他可以不甚在意师弟的愤怒,却无法无视恩师此刻平静下的怒火。

    他咬了咬牙,狠狠瞪了魏守白一眼,终究还是缓缓收回了脚步,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魏守白。

    魏守白也被老师这句话震得心头一凛,满腔的怒火与委屈稍稍冷却,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失态,但心中那份对皇帝政策的维护之意丝毫未减。

    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情绪,狠狠地回瞪了东方易一眼,然后也气鼓鼓地坐回了原位,胸膛仍因激动而微微起伏。

    一场即将爆发的肢体冲突被暂时压了下去,但观点的尖锐对立与厅内紧绷的气氛却并未消散。

    尉缭的目光,如同移开的两座大山,缓缓落在了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相对冷静、眉头微蹙似在深思的二弟子赵丘身上。

    “赵丘……” 尉缭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刚才的冲突未曾发生,“你大师兄与师弟各执一词,争辩不休。你且说说,以你之见,你大师兄方才所言……可在理?”

    “陛下对百越的这三条决策,究竟是何用意?你又是如何看待?”

    被老师点名,赵丘并未立刻回答。

    他先是站起身,极其恭谨地向主位上的尉缭深深施了一礼,然后又转向犹自忿忿不平的东方易,也拱手行了一礼,礼仪周全,无可挑剔。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端正坐姿,抬起头,目光清澈,缓缓开口:

    “老师,丘资质愚钝,于军国大事所知浅薄,本不敢妄言。然老师垂询,不敢不答。以丘之浅见……”

    他略微停顿,似乎在最后组织语言,然后清晰地说道,“陛下所定三年三策,绝非大师兄所言之‘优柔寡断’,恰恰相反,此乃深谋远虑、目光长远之策,非雄才大略,心怀万民之明主不能为也。”

    他这开门见山的结论,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尤其是那句“目光长远”,在东方易听来,简直就像是在拐着弯骂自己目光短浅!

    他本就在气头上,闻言猛地转回头,怒视着赵丘,鼻孔里喷出一股粗气,若非老师在前,恐怕又要发作。

    尉缭却仿佛没看到东方易的反应,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微微颔首,示意赵丘继续:“哦?深谋远虑,目光长远……你且细细道来,何为深?何为远?”

    得到老师鼓励,赵丘理了理思绪,开始有条不紊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话语不疾不徐,却逻辑清晰:

    “首先,丘以为,评价陛下是否‘优柔寡断’,不能单看百越一事,需纵观陛下登基以来之作为。”

    他看向东方易,语气平和却带着事实的力量,“武帝陛下继位之初,朝堂是何等局面?权臣当道,世家盘踞,六国遗风尚存。”

    “然陛下不过短短时日,便以雷霆手段肃清朝纲,如今朝中大臣,无论新进老臣,近乎皆效忠陛下,令行禁止。此等魄力与效率,岂是优柔寡断之辈所能为?”

    他顿了顿,举出更直接的例子:“再说匈奴。半年前,盖聂师叔平安归来,以当时之势,匈奴恐有灭族绝种之危!大师兄以此言陛下优柔寡断,丘……实在不敢苟同!”

    “在丘看来,陛下非但不优柔,反而……已在竭力压制他天性中的杀心与急躁。”

    “征服易,治理难;破国易,收心难。”

    “能以兵威慑服,便尽量不以屠刀绝灭;能以时间与制度消融隔阂,便不急于以强力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口。”

    “此非软弱,实乃大智慧,大慈悲,更是为帝国长远计。”

    说到这里,他才将话题引回百越,回应东方易的核心论点:“至于大师兄所言‘天下剑法,唯快不破’,以此比喻开疆拓土,丘以为……此喻或许适用于两军对垒、生死搏杀之一瞬,但用以比拟治理国家、融合民族此等大事,则未免失之简单,甚至……有些轻率了。”

    赵丘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对师兄的尊重,但观点却毫不含糊:“剑法求快,是因交锋之机转瞬即逝。然天下大事,往往事缓则圆。”

    “百越之地,风俗迥异,言语不通,部落林立,散居山林,其民对秦之认同,绝非打几场胜仗,杀几个酋长便能立刻建立。”

    “若真如大师兄所言,此刻便强行宣布设郡置县,派官驻军,表面上看是快了,是干脆了,实则……”

    他看向东方易,目光坦然:“在丘看来,那才是真正的操之过急,恐会埋下无穷隐患。”

    “操之过急?!” 东方易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赵丘的话,他实在无法理解,明明优势在我,乘胜追击怎么就成操之过急了?

    他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反问,声音洪亮,“二师弟,你倒说说,怎么就操之过急了?难道等他们自己慢慢变好?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此时不取,更待何时?难道等他们缓过劲来,重新变成刺猬,再去打一遍不成?!”

    面对大师兄咄咄逼人的反问,赵丘并未慌张,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阐释陛下“三策”精妙之处,也是说服东方易的关键。

    他需要将皇帝那套融合了文化认同、行政整合与经济绑定的渐进策略,清晰地剖析出来,以回应“操之过急”的质疑。

    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尉缭那深邃难测的眼神,都聚焦在了这位年轻而沉稳的弟子身上。

    尉缭就这么三个得意弟子,如今魏守白已崭露头角,他也想看看赵丘的格局和眼光是否能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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