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人们就反应了过来。
不是他们招惹了袁敬州，而是杨天招惹了袁敬州啊。
不过……
“这位杨先生怎么会和袁敬州发生冲突啊。”
“看样子杨先生也不像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人啊。”
“我想起来了。”
“之前在中山城的时候，白虎宗的这位小少爷意图轻薄于太上宗的四小姐，甚至还让随行长老出手，杨先生看不过就出手了。”
“他力压袁敬州的随行长老，后来更是让袁敬州不得不道歉，灰溜溜的离开了中山城。”
众人恍然大悟。
这一番话，也让袁敬州的脸色更加阴沉。
中山城的那份难堪，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骄傲。
他袁敬州，白虎宗少宗主，何时受过这等气？
本以为杨天不过是昙花一现，迟早会在这残酷的瀛洲销声匿迹，甚至横死。
谁曾想，这家伙不仅没死，反而越跳越高，如今更是名动四州，被无数人追捧，甚至隐隐有了与青龙宗姬玄、他那位“好大哥”袁敬渊相提并论的势头！
这让他如何能忍？
目光扫过人群，袁敬州声音冰冷。
“我告诉你们，这小子嚣张不了多久了！”
“他会死的很惨！”
“什么狗屁的天骄，在我白虎宗千年底蕴面前，不过只是个被随意拿捏的垃圾罢了！”
“等着看吧！”
袁敬州已经做出决定，他要请宗内更强的长老出手。
杨天必死！
……
七日后，玄武宗。
这段时间以来，杨天一直都在教导各方天骄，虽然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前来接受杨天指点的天骄都获得了莫大的进境。
连日来的指导、应酬、以及应对各方或明或暗的探询，即便杨天的修为摆在那里，也多少让他感到一丝疲倦。
但这种疲倦之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微妙而关键的节点上。
名声、威望、信任……这些无形的力量正在汇聚，如同姬元通所言，形成了一种“势”。
这种势让他拥有了更大的话语权和影响力，能够推动一些之前难以想象的事情，比如那个真正的攻守同盟。
但同样，他也清晰地感知到了随之而来的压力。
暗处的目光越来越多，期待者有之，忌惮者有之，恐怕欲除之而后快者亦不在少数。
仙宗联盟的沉默，更像是一种蓄势的观察。
青龙、白虎二宗的动向，也值得玩味。
不过这些对于杨天而言，都没什么太大的所谓。
他很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让自己的心乱了。
他始终需要明确的只有一个目标。
变强。
于是，一大早杨天便跟孔休提出了想要去玄武宗秘境试炼一番的想法。
这想法自然得到了孔休的支持。
在杨天提出想法的同时，孔休第一时间便和东方正源，宋言之等宗主一同带着杨天，轩辕灵，宋一宣，卓不凡，释小龙，赤木晴子以及道元等十大天骄以及自己的长子孔凡一同抵达了玄武宗秘境入口。
站在秘境入口前方，孔休看向杨天等人。
“各位，这便是我玄武宗秘境……北海归墟。”
“秘境的起源我也说不好，不过这秘境的强度和危险程度，绝对要超越寻常。”
“倒不是说我玄武宗的秘境就真的高人一等，主要是其他宗门的秘境危机多是层层递进，而我玄武宗的秘境，几乎上来就是死局。”
“所以，进入秘境过后万万不可逞强。”
“觉得力有不逮之时，及时离开。”
“都记住了吗？”
杨天等人互相对视，纷纷点头。
孔休又看向孔凡：“凡儿，你此前进入过秘境，对于这秘境也多少有些了解。”
“进入后一定要多多照拂师兄妹们。”
孔凡开口：“父亲放心。”
孔休这才点了点头。
“那就……”
“开阵！”
孔休话音落下，随行的几位玄武宗长老立即分列于秘境入口周围，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脚下的阵纹瞬间被激活，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向中心汇聚。
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深海的静谧与寒意，空气骤然变得湿润，隐约能听到遥远的海潮与冰川摩擦的声响。
“开！”
为首的长老一声低喝，双掌猛地向前一推。
嗡——
空间荡开一圈圈涟漪，原本是山壁的地方，如同水幕般变得透明、扭曲。一个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漩涡缓缓成型。
漩涡中心并非漆黑，而是一种极致的幽蓝，其中仿佛有巨大的阴影在缓慢游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与苍茫气息。
“北海归墟……”
杨天凝视着那漩涡，体内的力量似乎都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波动。
他能感觉到，那秘境之中蕴含的法则，与寻常的五行之力截然不同，更为原始，更为厚重。
“进去吧。”
孔休的声音将众人拉回现实，“记住，量力而行。”
“归墟之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但内部并无明确标识。”
“若觉不妥，便集中精神默念‘归’字真言，秘境自会将你们排斥出来。”
“但切记，过程不可中断，否则会被空间乱流所伤。”
“是！”
杨天、轩辕灵对视一眼，率先迈步，身影没入那幽蓝的漩涡之中，瞬间消失。
东方裕，宋一宣、卓不凡、释小龙等天骄也紧随其后。
孔凡向父亲及各位宗主行了一礼，最后一个踏入。
待所有人的身影都被漩涡吞没，那幽蓝的入口缓缓收缩，最终恢复成坚实的山壁模样，只是空气中残留的寒意与潮汐声，久久不散。
东方正源看着恢复平静的山壁，开口道：“孔兄，将‘北海归墟’对他们开放，这份礼可不轻啊。”
宋言之也点头：“据说这归墟深处，连贵宗历代宗主都未能完全探明。其中机缘与凶险，怕是远超想象。”
孔休目光深远，缓缓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
“杨小友他们需要更快的成长，而‘北海归墟’，或许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磨砺。”
“至于凶险……修行之路，何来坦途？”
“我相信他们。”
道无涯轻叹一声：“只是不知，他们此番进去，能带出怎样的变化。”
虞红衣美眸流转，轻声道：“我更期待等他们出来时，这瀛洲的风云，又会因他们搅动几分。”
几位宗主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立于秘境入口之外，仿佛在守护，也仿佛在等待。
……
踏入漩涡的瞬间，杨天感觉像是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海水。
并非真实的液体，而是一种粘稠、沉重、充斥着“水”与“寒”之法则的奇异空间。
四面八方传来巨大的压力，仿佛要将他碾碎，同时极致的寒意无视护体灵力，直透骨髓。
眼前并非一片黑暗。
幽蓝、深绿、惨白的光芒在远处交织、流淌，勾勒出巨大无比、难以名状的轮廓。
那像是沉没的远古山脉，又像是巨兽的嶙峋骸骨，更远处，有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在缓缓盘旋，每一次动作都引动周围空间的震颤与法则的哀鸣。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一种类似玄冰与深海淤泥混合的“地面”，踩上去软中带硬，寒气刺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咸腥味，以及一种万物终结、归于沉寂的衰败气息。
“这里……就是归墟？”
卓不凡的声音中压抑着震惊，他的护体剑光在这里被压缩到只有薄薄一层，光芒黯淡。
“好冷！”
宋一宣打了个寒颤，即便运转筹算之力化作护体仙光，也只能勉强驱散一丝寒意。
释小龙体表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弥漫的佛力能够护住他的身体，却挡不住袭来的那粘稠的寒意。
他眉头紧锁：“好家伙，佛力都拦不住这些寒意。”
“这玩意好像根本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活着的生物。”
轩辕灵身侧时序戒流淌出柔和光晕，帮她抵消了部分环境的影响，她仔细观察着四周：“空间结构很不稳定，法则混乱。那些光芒和阴影……”
“似乎是某种残存的法则显化，或是古老存在的印记。”
孔凡作为来过一次的人，相对镇定一些，他指向一个方向：“诸位，我们最好先找个相对稳定的‘礁岩’落脚。”
“在这片‘初始归墟’区域漫无目的地游荡非常危险，随时可能被空间暗流卷走，或者引来‘墟兽’。”
“墟兽？”
赤木晴子满脸疑惑。
道元也开口说：“孔兄，这‘墟兽’又是个什么东西？”
孔凡神色凝重，沉声开口：“此前父亲已经说过了，这归墟之地的来历已经不可考，但经过玄武宗历代宗主长老多年研究，倒是也隐隐探查出了一些。”
“根据调查，这归墟之地极有可能是仙界‘无妄海’的源头碎片之一。”
“因此，这归墟之地内部蕴藏着无穷法则之力。”
“这些法则经过积年累月的演变和转化，其流淌在归墟之地内的碎片便孕育出了一种奇异生灵，这就是墟兽。”
“它们形态不定，介于‘生’与‘死’的边界，本身也没有生死的概念，所以极度危险，以吞噬此地的混乱法则和闯入者的灵力生机为本能。”
“我上次进来，就险些被一头名为‘寒涡兽’的墟兽困住。”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凛。
他们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孔凡不至于胡言乱语。
没再耽误时间，众人立刻跟随孔凡，朝着他所说的方向谨慎移动。
众人修为摆在那里，虽说这归墟之地极为危险，但凭借着本身的修为以及孔凡的带领，一路上倒也勉强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杨天一边走，一边默默感受着。
这归墟的环境虽然恶劣，但对他而言，却仿佛一个巨大的宝藏。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轮回本源、湮灭法则，甚至刚刚有所领悟的、源自战劫纹的某种战意法则，在此地都异常活跃。
那些混乱交织的古老法则碎片，对他而言并非全是阻碍，更像是一种可供解析、吸收的“养料”。
孔凡所说的礁岩看似距离众人不远，但或许是因为这归墟之地之中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的缘故，他们走了许久也未曾抵达。
不过距离相比之前倒确实近了些许。
孔凡说：“父亲此前说的并不全面。”
“这归墟之地之中并不仅仅只是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空间也被这里混乱的法则所扭曲。”
“如此一来，就导致了许多看起来很远的地方走几步就能到达，一些近在眼前的地方却需要走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抵达。”
众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啊。
继续向前，人群和礁岩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看起来该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路程。
“小心！”
突然，轩辕灵低喝一声。
只见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幽蓝水域猛地塌陷，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漩涡中心传来恐怖的吸力，同时无数冰蓝色的、半透明的触手从中激射而出，朝着众人卷来！
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冻结、扭曲。
“不对劲，散开！”
孔凡大喊，同时一拳轰出，炽烈的玄武真火化作拳印，砸向最近的触手。
轰！
拳印与触手碰撞，爆开大团冰雾，触手只是略微一滞，便继续缠绕而来，其上的寒意反而顺着拳印反噬，让孔凡手臂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
炽烈的寒意席卷而来的一刻，不光孔凡的手臂被冻结，甚至连其中经脉也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仙力运转出了大问题。
察觉到这等情况的轩辕灵毫不迟疑立即来到了孔凡身边，一指点在了孔凡的手臂上。
时序之力席卷，覆盖在孔凡手臂上的寒霜瞬间消散。
稍稍松了口气的孔凡感激的看了一眼轩辕灵后目光锁定前方。
此刻在场一众天骄也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表情凝重的看着前方那不断扩大的漩涡。
中心处喷吐出来的触手越来越多，而且其他位置居然也出现了漩涡。
覆盖范围虽然相对小了一些，但其中的触手却不少。
短短片刻，众人已经被包围。